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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第189章 龙瓶迷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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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绛州刺史慕亮一个人呆在书房里,如同热锅里的蚂蚁,不住地来回走动,他的头脑中一片混乱,呼吸也比平时急促起来,只觉得心底像是有无数只小老鼠,乱抓乱咬,弄得他坐卧不宁。桌上的新茶早已冷透,而他的嘴唇却干得像三个月不下雨的硬地,几乎要裂开血口。

    书房布置得非常雅致,正中墙上挂有一幅王羲之的中堂,下面清一色的楠木桌椅,形制古朴,配上那套青花瓷茶具,整个书房看来古风盎然。足以使人静心宁神。但今天慕亮站在这里,脑袋却已成了一团乱麻,再也理不出头绪。

    桌子上除了茶具,还摆着一卷案宗,而正是这卷案宗,让他神魂颠倒,再无宁日。

    慕亮的目光又一次停顿在案宗上面,他将之抓在手里,再一次翻开,仔细阅读着里面的每一个字,希望能从中找出症结所在。但从头到尾看过后,却又一次将它沉甸甸地扔在桌上。他长长叹了口气,摇摇头,身子摔到椅子里,以手抚额,闭上了眼睛。

    十天,最多十天。十天之后,数十条性命就要成为刀下之鬼,无论他们是否有罪,他这个绛州刺史也要一并被牵连,轻则罢官免职,重则发配充军。

    在这一刹那,慕亮仿佛觉得自己的肩头上落下一副重重的刑枷。他吃了一惊,猛一抬头,发现正在轻拍自己肩膀的人,正是身边的老管家,他张了张嘴,想发出一声不满的斥责,但却没有叫出声。他的嗓子太干了。

    老管家并没注意到慕亮眼睛中的责备之色,他轻声禀报:“老爷,长安的崔侍郎给您的信。”

    唉,崔湜虽然是至交好友,此时恐怕也无法帮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慕亮向椅子上一靠,懒洋洋地说道:“给我,你下去吧!”

    慕亮一口气看完了信,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崔湜可真能折腾,让张宝儿去做京兆尹,长安岂是那么好待的地方?”

    说到这里,慕亮突然猛地站起身子,眼睛一下子睁圆了,脸上露出极惊喜的神情,仿佛信佛之人突然见到了佛祖一般,猛然一拍大腿,冲着门外大喊道:“管家,管家,快备马,我要去曲城!”

    绛州刺史慕亮的突然到来,让张宝儿着实吃了一惊。没有公文,也没有人提前来打招呼,刺史大人便到了曲城,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张宝儿不知慕亮的来意,只得先去迎接他。

    慕亮见张宝儿亲自在迎,对他很是客气,大笑着上前,拉住张宝儿的手,与他并排进了屋子。

    张宝儿亲自倒茶招待慕亮,随口问道:“不知刺史大人亲自驾临是为了……。”

    慕亮也不隐瞒,朝着张宝儿一拱手道:“我此次突然到访,是向张县令求救来了。”

    张宝儿一怔道:“刺史大人遇到了何事?”

    “久闻张县令无案不破,现在我遇到一个棘手的案子,所以就想到了张县令,只有你能帮我了!”

    说罢,慕亮将带来的卷宗递于了张宝儿。

    张宝儿将卷宗放在了一旁,对慕亮知道些的宋:“刺史大人能不能简单讲讲案情?”

    慕亮这才想起张宝儿并不识字,他喝了口茶,清了清嗓音,说出了这桩发生在绛州怀清县的奇案。

    怀清县是绛州府最北面的一个县分,出产的瓷器十分有名。其中,土阳村有一户人家,姓肖,从汉代时就开始烧制瓷器,至今已有数百年历史,上代家中有一位工匠烧制出了一种特殊的“白瓷”,质地恬静柔润,并不同于一般的白瓷,可谓“白如凝脂,素若积雪”,所以被称做“甜白瓷”;而且能将胎壁烧得薄如宣纸,乃是一种举世皆无的手艺,肖家也因此一举成为当地最有名气的工艺世家。

    半年前,中宗李显听说了这种名贵的瓷器,颁下圣谕,让肖家为皇宫烧制一件名器,以彰宝气。

    肖家接到圣旨后,全家大喜过望,以为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可以名扬天下,光宗耀祖。于是接下来的三个月当中,肖家谢绝了一切日常事务,全家带亲戚共十五口人日夜不停,烧制瓷器,终于在半个多月前烧制成功,当瓷器出炉时,连肖家的人都被这件精心制做的瓷器惊呆了。

    那是一只酒樽,通体光滑细腻,色泽恬美,玲珑剔透,壁薄如纸,拿在手中轻如无物,尤其令人赞叹的是,酒樽的内壁上还隐隐有一条白龙,飞腾在祥云之中,栩栩如生。肖家为它取名为“龙瓶”。

    这绝对是一件无价之宝,肖家的人激动万分,在出炉的当天开了一个小小的庆功会,将全村的人都请来了,大家一同瞻仰这件举世无双的宝器。

    庆功会一直举行到深夜,结束之后,肖家的人为了防止万一,将这件龙瓶放在自家的一个贮藏室中,这屋子只有一个门,门上挂了两把巨锁,此外并无窗子,也没有其它的地方可以进入,只是在屋顶上留有几个气孔,却也只有碗口大小,人是万万进不去的。

    第二天,肖家隆重地将本县杨县令请了来,准备将这件宝器交与官府,然后赴长安受赏。

    但是怪事发生了,等到肖家的人将贮藏室的大门开启,进入屋子里时,却发现那件举世无双的龙瓶却已不翼而飞。大家都惊呆了,明明在昨天夜里,肖家的当家人肖世居,将龙瓶亲自放在这室中的,门上巨锁完好,并无任何人进入的痕迹,而龙瓶却失踪了,神秘的失踪了。

    杨县令意识到这件案子不一般,他先叫肖家的人不要声张,静观其变,然后自己将整件事情前前后后仔细调查了一遍。杨县令首先意识到肖家的人在狂喜之余开庆功会,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难免有不法之徒或是与肖家有仇的人来顺手牵羊,然后陷害肖家。

    这天夜里,杨县令一个人将自己反锁在密室之中苦思冥想,想要找出线索;门外守卫的捕快声称,屋子里的灯光一夜未熄,也听到了屋子里杨县令走动的声音。但到了第二天,捕快却怎么也叫不开屋子,大家情急之下破门而入,发现杨县令倒在血泊中,已死去多时了。

    屋子里没有别人进去过,而从杨县令的死状来看,也没有与人打斗的痕迹,他前心被捅出一个大大的血洞,五脏外露,惨不忍睹;此外,杨县令脸上还留着一层薄薄的水迹,不知是何物。捕快们搜遍了整间屋子,却没有找到任何凶器。

    龙瓶的丢失很可能也是肖家不愿意献给朝廷而演出的一场监守自盗的把戏。于是,怀清县县丞命人将肖家全家捕获,投入大牢,然后在土阳村外布了暗探,严防有人将龙瓶带往外地,又将百里加急的案宗呈报给绛州刺史慕亮。

    慕亮将肖家一干人拿到绛州府大堂,查问了数场,不得要领,又将密室翻了个遍,连地面的青石板都挖开了,也没找到龙瓶,只好飞报朝廷。

    慕亮查问无果,而且又找不出龙瓶,更不知肖家的人是如何在密室中杀死杨县令,他计算着行程,最多还有十天,朝廷的回文就要到了,而到那时他如果还不能查出真相,找到龙瓶,他的刺史位子就岌岌可危,所以他才会坐立不安。

    张宝儿听完了慕亮的述说,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显然对这件事也产生了兴趣。

    张宝儿站起身来对慕亮道:“既然刺史大人看的起下官,下官便陪刺史大人走一趟,查查这桩奇案的来龙去脉。”

    慕亮高兴得不得了,大笑道:“我就说我福星高照吧,只要张县令出马,就算再来一百桩这样的奇案,张县令也能手到病除……”

    此时,慕亮压根没提崔湜来信的事情,他怕张宝儿得知自己不久将要去长安赴任,对此案不上心了,无论如何也得等等案子破了再告诉他。

    张宝儿喊来陈桥,将县衙所有事务交待给他,自己则带着华叔、吉温与几名捕快与慕亮前往怀清县。

    慕亮与张宝儿一行刚来到怀清县,便听到一个坏消息:土阳村昨夜又出了一桩命案。”

    张宝儿看了慕亮一眼,发现他的眉头紧皱,嘴里轻轻嘀咕道:“怎么又是土阳村……”

    怀清县是绛州府最北边的一个县,土阳村又是怀清最北边的一个村,曲城已经有盎然春意了,可这里却依然是寒冬未尽。冒着凛洌的寒风,慕亮与张宝儿一起赶到了土阳村,来到发生命案的地方。

    凶案现场是土阳村口的一座神庙,他们一行到达的时候,怀清县衙的人已来多时了,县丞指挥着捕快们护起神庙,不许闲人进入。慕亮与张宝儿分开人群,走进神庙里。

    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就是那具尸体,可以看出是一个中年男人,横躺在神像之下,地上的鲜血流了不少,他的脖子几乎都要被砍断了,只连着一点皮肉在颈子上;他那一只独眼圆睁着,充满了惊恐与诧异;一只灯笼扔在一边,里面的蜡烛还留有一半,外面纸做的灯笼皮烧去了一小半。

    慕亮一面让仵作验尸,一面听本地地保介绍情况,大略知道了一些。

    死者名叫王春,是土阳村里的一个破落户,家中只是光棍一人,没有亲属,更无子女,只因为年轻时当兵打仗,被流箭射去一只眼睛,又伤了一条腿子,所以回家之后便娶不上老婆;村里人可怜他,给他找了个差事,守护这座神庙,谁知昨夜却死在这里。

    张宝儿问了一句:“这神庙立起之后,村里人反响如何?”

    地保道:“神庙里供奉的是观世音菩萨,村里人对观世音菩萨极为恭敬,按时来祭拜,年节时更有诸多仪式,也算得上是虔诚至极。”

    张宝儿又问道:“近几天有无人来祭拜?”

    地保道:“近些天没有,因为再过半个月就是大祭,那时候全村人都会来。”

    慕亮在一旁问道:“死者平时在村里有什么仇人么?”

    地保道:“这王春因为打过仗,杀过人,所以脾气不算太好,在村里是众所周知的。但他为人十分正直,从不做坏事,更不会害人,虽然不时与人有口角,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断不至于被人杀了。”

    此时,仵作已验毕尸体,来回复慕亮。

    死者年纪约有四十五到五十岁,眇一目,跛一腿,为积年硬伤,口眼均开,后颈处一道伤口,深达四寸,砍断颈骨,是为致命伤,此外全身再无伤痕;另外,庙中神像后扔有一柄利斧,上有血迹,是观世音菩萨神像两边上的辅像手中所执之物,是为本案凶器。由此断定,凶手力大身健,性格残忍。

    张宝儿问地保道:“这神庙夜间上锁么?”

    地保道:“不上锁,因为村里人对观世音菩萨极为恭敬,断不敢进门偷窃,所以用不着上锁。这庙里也从没丢过东西。”

    张宝儿走到神案前,看着上面的一堆香灰和三炷未燃完的香,冷笑道:“可这次,只怕不同了。香炉哪里去了呢?”

    地保道:“正是,小人早已看到丢失了香炉。那香炉是铜制镀金的,想是外来贼人杀人越货。”

    慕亮点头道:“很可能是这样,看来抓住这个外地人并不算太难了,只要他还在绛州州境内,就逃不了。”

    慕亮转头看张宝儿,发现张宝儿好像并没有注意他的讲话,只是在庙内四下乱看,然后提起地上的破灯笼,看了半晌,才轻轻地点头。

    张宝儿用目示意慕亮,慕亮会意,吩咐道:“今天就先这样了,先将神庙封存,派人把守。本刺史就坐镇村里,定要破了这杀人惨案,拿获凶手。”

    地保惶恐道:“大人,村子里又破又脏,只怕您老住不习惯……”

    慕亮一摆手道:“不会的,我今夜就住在肖家,他家不是已没有人住了么?”

    没过两个时辰,慕亮一干人就住进了肖家,这当然是张宝儿来时给他出的主意,目的就是要查清龙瓶一案。要查案,当然要从凶案现场查起,也就是那间密室。龙瓶在那里神秘失踪,杨县令神秘惨死,令张宝儿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吃过晚饭,张宝儿一个人来到了那密室的外面。见那是一座并不十分高的屋子,全是用青条石砌成,极为坚固,只有一扇门可以出入,并无窗子可通。门上两把大锁仍旧还在,唯一不同的是,门上加了封条,显示着这已是一座凶屋。

    张宝儿取出钥匙,那是当地官府封存的,交与了慕亮,现在慕亮又给了他。

    张宝儿打开两把大锁,发现锁并没有被撬过的迹象,他又看了看门,也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随后他一个人举着红烛,走入室内。

    好冷。

    这屋子竟如同一个冰窑,寒冷彻骨,张宝儿举目一扫,发现屋子的四角都堆放着一些巨大的冰块,室内正中的地面上,用白灰画着一个倒地的人的轮廓,那就是杨县令身死的地方;那个神秘笔画仍旧画在那里,血已然被冻实,所以并没有多少变色,依然鲜红如新。

    屋子正中放着一张红木八仙桌子,上面摆放着托盘,但托盘上空空如也,不见一物。张宝儿已听过详细介绍,那龙瓶就是放在这个托盘上的,但它是如何被偷走的呢?

    张宝儿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屋子砌得很紧密,连个老鼠洞都没有。屋子四角和正中顶上果然开有五个气孔,但都只有碗口大小,连小孩子也探不进脑袋。看来这屋子除了门口以外,再无第二个地方可以进入。

    然而,凶手是如何盗走龙瓶,又怎样杀死杨县令的呢?以那地上的笔画来看,杨县令仿佛已知道了什么,但就在这时遭到了杀害。张宝儿推想,如果他能知道杨县令所知道的,这个案子就指日可破了。

    现在看来,凶手应该是进不来这屋子的,如果说可能,也只有肖家自己的人。但这又是为什么呢?要知道这龙瓶一献给皇帝,肖家立时就可以声名大振,甚至飞黄腾达,他们没道理演出一场监守自盗的把戏,以致引来抄家灭族的惨祸。

    看来凶手定是外人。

    可按照案宗上记录的,肖世居是家中首脑,这密室钥匙只他一个人有,绝没有交给过外人,而且他一直随身带着,也不可能被别人拓印成模,另制一套。况且,杨县令身死之时,门是从里面上闩的,在外守卫的人说,当夜并无外人出入。

    看来凶手并没有进过这屋子,但他却盗走了宝器,还杀了杨县令,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张宝儿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想从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但他却失望了,屋子里的一切都保持得很好,所有物品甚至连一点移动过的迹象都没有。

    张宝儿轻轻摇摇头,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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