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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明悟,何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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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逐渐的再过去了一年,这一年来,都城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先是整个都城内的变动,李龙最终开始了篡位之战,只不过最终失败,最终死于都城之外,尸横荒野。

    半年前,那李龙的师傅来找过楚叶一次,愿意付出代价换取丹药,让楚叶只要能够使得李龙复活,但是这一次,楚叶没有答应,一是他想明白了许多,生生死死,以前他看重生死,现在,忽然明白,过程应该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想明白了这一点,他便拒绝了中年修士的要求,独自在药店里呆了半年。

    小虎的父亲更老了,他的母亲脸上也布满了皱纹,小虎也长大了,成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壮实小伙子,三个月前,小虎娶了街道尽头,陆家的千金小姐,拜堂成亲那一天,楚叶和杨浩也搀扶着去了,接受了小虎和他的妻子的一拜。

    这一年冬季,天气依旧是异常寒冷,雪下得特别大。这一天早晨,堆满积雪的外面,第一次出现了阳光,阳光照耀在都城内,照耀在楚叶脸上,使得慢慢地睁开眼睛,轻咳几声,走到门前。

    “耗子……起来看看,今天很暖和,阳光很好……”楚叶轻轻地说道,可是最终身后也没有动静,他轻轻地一叹,缓缓地转身,走到杨浩身边,默默地看着床上的杨浩。

    他面无表情,看着一动不动的杨浩,默默无言。是的,杨浩死了,实际上。昨天夜晚,伴随着几声咳嗽之后,杨浩便已经死了,只是楚叶不想承认。也不想明白。

    咔嚓……

    外面的树枝上挂满的冰凌开始碎裂,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街道上开始出现了一些小摊位,逐渐的开始有了人。

    楚叶坐在杨浩身边,沉默许久。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杨浩,脑海中回想起昨天,杨浩所说。

    “未知生,焉知死!何为生,何为死?活着的时候,人们总是在苦苦探寻人生的真相:我们从何而来,又因何而去?我们到底为什么而活着?临死的时候,才知道死亡才是人生的终极目标,人生最大的答案其实就是不可避免的死亡。”

    “死亡不可避免。活着其实就是走向死亡的过程,每个活着的人总是一出生就开始思考着这个人生的终极命题,直到生命终极之时,方才停止这种无休止的思考。”

    楚叶问他,“那么,你可知道,什么是死了吗?”

    他回答:“死,是什么呢?当代大儒说过,死了就是什么都没了,你的思想。你的荣华富贵,你所拥有的一切一切都没了。”

    “所以说,死,则忘。忘,便是死……”

    楚叶沉默,许久之后,喃喃自语,道:“死,则忘。忘,便是死!那么死亡的是便是看得见躯体,腐烂的是摸得着的肉身,游走的是看不见的灵魂,永生的是摸不着的思想。思想意识的丧失就意味着死亡,如果我哪一天失忆了,再没有思考力了,我只求速死,而不愿苛活于世,因为那时候,我已经死了!”

    他目光呆滞,许久之后,趴在杨浩的床边,沉沉睡去。

    入夜,灯火通明,街道内却是在没有一人大声喧哗,楚叶缓缓地醒来,他发现,不知道何时,身后已经站了许多的人,其中有小虎,王树,小虎的妻子,还有陆家千金以及街道上许许多多的人……

    他们占据了整个街道,将这个街道之内布满了花圈,没有爆竹声,只有一个个哀伤的面孔,他们知道,杨浩死了,那是一个大儒,是都城内大儒门下的弟子之一。

    楚叶没有看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杨浩,忽然,杨浩身上升起一团光华,那光华之内,充满了浩然正气,那是一代大儒的气息,最终,在杨浩死去后,他终于成就了大儒之能。

    那光团,只有楚叶能够看到,但是众人却是可以感受到一股温暖还有正气弥漫全身,均是露出一丝惊异之色。

    “耗子……”楚叶眼睛有些湿润。

    “楚叶,我离去了,但是我是心甘情愿的,我这一辈,过得值得!认识了你,我幸运,我没有任何不甘,大仇得报,你陪着我度过这么多年,我心满意足。死亡,不可怕,毕竟一个人如果活得罪孽深重,倒不如死了干脆,因为这样活着太累。与其死时忏悔,倒不如活着的时候积德行善、修桥补路。”

    “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求的,其实便是感悟,我总说你卖丹药卖的是意境,那时候,我如此说,现在想想十分后悔,我想,若非因为我的那些话,你早已经突破……”

    楚叶闻言,咧嘴一笑,没有说话,杨浩说的没错,化神重要的是便是心境的感悟,杨浩说他卖的是意境,无疑是对其感悟之路的一种阻碍,让楚叶心中有了一丝执念,一丝意境的执念,所以化神,很难。

    但是楚叶从未后悔,一开始他回答的就是,现在仍然这么回答。

    “你不恨我,我知道,楚叶,这一辈子,我们的情义就此为止,下辈子,若是可以,我还会选择认识你这个兄弟……我知道,你一直想明白何为生死?今日我告诉你了死,接下来便告诉你,什么是生?”

    杨浩的灵魂,露出微笑,道:“上帝之手总在背后操纵着命运之牌,结局已定,凡人却无从知晓,每天都在为破解生活的答案而劳碌奔波。浮生空自忙,何处是归乡?”

    “高人总能跳出三界,超越生死之外,俯视苍生,笑看人间爱恨情仇、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任它云卷云舒、花开花落。凡人如我者总是纠缠于琐屑俗事中,困惑得难以自拔,于是总是仰头问苍天;苍天却无语,风起风停、云聚云散总是千年不变的风景。”

    “世事如棋,不下才是高手;人生似罐,打破方见真空。人生之所以烦恼,是因为毕一生之力去参悟,我们对于生死还是看不破、看不开、看不透!”

    “死亡无可回避,活着其实就是走向死亡的过程。人生之路看似漫长,其实危机潜伏其中,随时随地都有走向生命尽头的可能,这就是命运的无常、生命的难测。”

    一番话落,杨浩看着楚叶身上浓郁的灵气,看着对方,感受楚叶那在一瞬间变得极为沧桑的气息,顿时露出一丝欣慰,笑着说道:“看来,你明白了,楚叶,再见了,希望我们来世再见……”

    话落,那光团,缓缓地消失,就在最后一瞬间,楚叶忽然脸色一沉,在那一瞬间,他的气息蓦然达到一个可怕的程度,一点眉心,喷出一滴鲜血,连续在上面点出数下,化作一团白光,融入那消散的光团之内。

    做完这些,他的容貌在一瞬间更加苍老,喃喃道:“死,则忘,忘,便是死……而活着,就是走向死亡的过程,是这样吗?”

    楚叶缓缓地站起身子,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有了明悟,看了一眼众人,轻声道:“帮我把他火化,骨灰装好,送到我这里。”

    小虎在最前面,面色悲伤地点点头,抱着杨浩,缓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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