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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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曜被人请来时，满脸疲惫之色。
舒眉见了，不觉有些愧疚，心知他为了自己舅父的事，昨晚定然通宵达旦地奔波，不曾合过眼。于是，她上前宽慰道：“昨晚的事儿，让将军操劳了。要不，咱们在这儿停留一天，让护卫咱们的将士也歇息歇息，只要在清明节赶回徽州就成了。”
葛曜哪能听不出她的意思，遂应道：“如此一来也好！末将也担心施先生他们有什么不妥，还是弄清楚了再出发吧！”
舒眉点点头，并把从表嫂那儿询问来的情况，一并告诉了葛曜。末了，她一脸忧郁地问道：“对舅父无故失踪的事，将军怎么看？我总觉得事有蹊跷。若没你找来的那张手书，我定会以为，他们被人绑票了。”
听了她的看法，葛曜倏地抬起头：“殿下就真信那张手书？”
舒眉面上一惊，反问道：“表嫂都辨认过了，送来的那张信笺，确为二舅笔迹。”
葛曜没有立即接话，过了好半晌，才闷闷地说道：“话虽如此，可殿下您不觉得，三位施先生离开得挺离奇的吗？他们有什么事比咱们现在赶路更要紧的？”
舒眉一时语凝。
她心里何尝没有疑惑？！只是怕给对方添麻烦，遂按下自己心中的疑问。
而且，徽州外祖那边的亲戚，跟她父女不来往久矣，这次突然前来，想不让人感到突兀都难。虽然爹爹确有通知施家，自己母亲即将迁坟的事。可他们竟提出一道赶赴岭南，这不仅出乎她的意料，就连爹爹也感到不可思议。
果然，还在半道上就出了这等事情，想让人不多想都难。
念头一起，舒眉也不顾得“家丑不可外扬”的顾忌，遂把自己这几点疑惑讲给了葛曜知晓。
“殿下的意思，是怀疑几位施先生这次前来，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葛曜沉声问道。
舒眉微微颔首：“我确有这样的疑虑，只是现在信息不多，不能窥得全貌。原本这一趟，他们根本没必要跟来的。”
葛曜认同地点了点头。
施氏一门旧事，之前他跟施太傅打交道时，也略有耳闻。知道施家几兄弟不和，后来文家出事，施老太爷为了避祸，跟自己被贬的女婿鲜少联络，更不用说是暗中攘助了。
高世海掀起党争，不仅波及到直接的政敌对手，就是与之关联的世族，也难逃他的黑手。
自己外祖郭氏一族又何尝不是如此？
高家覆灭好几年了，施家人蛰伏多时，如今文家已然翻身，他们上赶跟文家套近乎，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为何他们又横生枝节，在舒眉为生母接灵柩的途中，惹出这许多妖蛾子呢？
似乎这一切，很难用情理说得通。
两人相对而坐，思索着同样的问题，气氛静谧而安宁。跟以往好多回那样，两人之间有别人难以企及的默契。
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将自家辛秘，曝露于别人跟前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毫不遮掩的方式，丝毫不担心泄密，或对她家人产生不利的印象。
葛曜想到这里，心头不禁产生有几许恍惚。
见葛曜发呆，舒眉以为他正在搜寻可能的线索，遂默不做声地候在一旁，没出声打扰他。直到的端砚过来叫他们用午膳，舒眉才出声唤他。
“将军，将军……”等葛曜意识到似乎有人在唤自己时，他才略一定神，将目光挪回舒眉脸上。
“呃，什么事？”葛曜朝舒眉一笑，歉然道，“刚才想事情出神了。”
似是被他嘴角笑容感染，舒眉跟着抿了抿唇，和煦地说道：“我刚才问，将军对这桩事有什么看法？我总觉得他们的说辞站不住脚。”
“如何站不住脚？”葛曜不动声色地问道。
舒眉也不瞒他，把自己这几天琢磨出来的疑点，跟对面男子解释了一遍。
“以前，每每听爹爹提起施氏时，他总爱提起他们极好面子。可能正是这个缘故，前些年爹爹在南楚早已起复时，他们在徽州都没人找上门，向爹爹讨一官半职。陛下归朝后，大舅当上太傅，也没人到京城去找他，而这一次却……总之，我怀疑从家乡出来前，他们就已经被人胁迫了。”
女子的话音刚落，葛曜从椅背上倏地挺直身子，头朝她的方向前倾过来。
感到他面庞越来越近，舒眉猛然一惊，朝后微微挪了稍许，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道：“不知这桩事将军怎么看待？”
葛曜眸子里微光闪过，沉默片刻后，对舒眉道：“你说的没错，二先生和三先生的行迹确实可疑。恐怕殿下还不知道吧！南楚少帝被人逼得退位后，薛侯曾胁迫了一批大楚旧臣，到南楚出仕。其中就包括宁国府的二爷齐岿。”
这则消息，舒眉记得自己曾在哪儿听人说过，当时她没太放在心上。毕竟那位齐家二爷，舒眉对他的印象不深，一直是活在传说中的人。要不是芙姨娘提起，舒眉都快记不起齐家还有这样一位爷的存在。
舒眉正在胡思乱想，就见葛曜倏地从椅上站起身来，对她提议道：“今日殿下最好歇在驿馆里，外头的事都交给末将吧！在咱们重新出发前，我会将事情查清楚的。”
“那就有劳将军了！”舒眉忙向他道谢，同时又提醒道，“万一查不出什么，也不必以身犯险。既然他们不肯开诚布公，咱们何需多管闲事。”
“你放心！”葛曜眼光朝她面上定定望了一眼，承诺道，“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里面定是冲着殿下你和小公子来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巧。”
经过这一番长谈，两人各忙各的去了。
到晚上掌灯时分，葛曜总算回来了。他刚进驿站大门，就问留在馆内的暗卫：“殿下可还在驿馆里？”
“禀将军，还在呢！”
“今日她们有谁出去过？”他问道。
暗卫沉吟了片刻，说道：“那位施家少奶奶，她本来想拉长公主一道出门购物的，谁知她们刚要跨出馆门时，文少爷突然叫住殿下，后来，她们没有出去……”
见事情竟有如此进展，葛曜心里一喜，忙朝舒眉所在的院落走去。
他刚靠近舒眉临时安顿的住所，就听到文小弟在里面问他姐姐什么事。他脚下步子顿了一下，驻足在了门口。
“姐，小弟有个疑问，一直想问您……葛将军不是挺忙的吗？这次咱们到岭南，他是以何种身份一路跟来的？”
屋子里有片刻沉默，在等舒眉的回覆前，葛曜发觉自己心脏，都悬在嗓子眼，似乎马上要跳将出来。
“你希望他是以什么身份？”舒眉不答反问。
文执初嘿嘿笑了两声，道：“小弟说了，大姐可不要恼我……”
舒眉声音一顿，回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必说了！”
似是不肯放过此等良机，文执初追着他大姐问道：“大姐，小葡萄并不排斥葛大哥，你难道真不考虑？”
“那又如何？”舒眉的声音响起，“你莫要想多了，他是端王府的后人，按辈分算，陛下都要尊称他一句‘王叔’。”
女子的话音刚落，就听得文小弟轻声嘟囔道：“幸好只是‘王叔’，要是叫‘王兄’，那岂不是没戏了。”
这番话听在耳里，让葛曜大感受用，心里暗道：这文小弟果然上道，不枉自己想尽法子讨好于他。
谁知，里面女子下一句话，让他的得意没持续多久。
“你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些绮丽心思？这等胡思乱想，趁早给我收起来。人家既是正儿八经的宗室之后，就不会悖了他的出身。你什么时候见过，咱们大楚朝同族之内联姻的？况且还是皇族内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文执初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小声嘀咕道：“姐姐不过因功受封，算不得宗室内的人，您何必在这上面较劲儿？”
在外头听了这话，葛曜忍不住微微点头。
舒眉那头听了，没有继续接碴儿。葛曜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见这对姐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才迈步走进了屋子。
文家姐弟见他到来，脸上表情各异。
文执初一脸热情地招呼他：“葛大哥回来了？有没有用过晚膳？”
葛曜嘴角微微翘起，道：“我吃不惯这外头的伙食，还没有用过呢！”
文执初听了这话，嘴巴都咧得快到下巴，只见他招呼道：“那正好赶趟，咱们也没用呢！要不，咱们一起吧！”
“你们还没吃？”葛曜显然有些意外，不由回望了一眼外头的天色，问道，“你们能挨饿，念祖那孩子怎会经得住的？”
文执初笑着解释道：“他呀！早被驿馆里小吃喂饱了。”
说罢，他就叫来随侍的丫鬟摆饭。
等到坐到一起用餐时，葛曜好奇地问道：“此次出来，难不成你们还带了厨子？”
这句话恰好问到文执初心坎上了，只见他自得道：“哪用得着带厨子，大姐就很精通厨艺，小葡萄那张刁嘴，都是大姐的厨艺养出来的……”（未完待续）
葛曜被人请来时，满脸疲惫之色。
舒眉见了，不觉有些愧疚，心知他为了自己舅父的事，昨晚定然通宵达旦地奔波，不曾合过眼。于是，她上前宽慰道：“昨晚的事儿，让将军操劳了。要不，咱们在这儿停留一天，让护卫咱们的将士也歇息歇息，只要在清明节赶回徽州就成了。”
葛曜哪能听不出她的意思，遂应道：“如此一来也好！末将也担心施先生他们有什么不妥，还是弄清楚了再出发吧！”
舒眉点点头，并把从表嫂那儿询问来的情况，一并告诉了葛曜。末了，她一脸忧郁地问道：“对舅父无故失踪的事，将军怎么看？我总觉得事有蹊跷。若没你找来的那张手书，我定会以为，他们被人绑票了。”
听了她的看法，葛曜倏地抬起头：“殿下就真信那张手书？”
舒眉面上一惊，反问道：“表嫂都辨认过了，送来的那张信笺，确为二舅笔迹。”
葛曜没有立即接话，过了好半晌，才闷闷地说道：“话虽如此，可殿下您不觉得，三位施先生离开得挺离奇的吗？他们有什么事比咱们现在赶路更要紧的？”
舒眉一时语凝。
她心里何尝没有疑惑？！只是怕给对方添麻烦，遂按下自己心中的疑问。
而且，徽州外祖那边的亲戚，跟她父女不来往久矣，这次突然前来，想不让人感到突兀都难。虽然爹爹确有通知施家，自己母亲即将迁坟的事。可他们竟提出一道赶赴岭南，这不仅出乎她的意料，就连爹爹也感到不可思议。
果然，还在半道上就出了这等事情，想让人不多想都难。
念头一起，舒眉也不顾得“家丑不可外扬”的顾忌，遂把自己这几点疑惑讲给了葛曜知晓。
“殿下的意思，是怀疑几位施先生这次前来，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葛曜沉声问道。
舒眉微微颔首：“我确有这样的疑虑，只是现在信息不多，不能窥得全貌。原本这一趟，他们根本没必要跟来的。”
葛曜认同地点了点头。
施氏一门旧事，之前他跟施太傅打交道时，也略有耳闻。知道施家几兄弟不和，后来文家出事，施老太爷为了避祸，跟自己被贬的女婿鲜少联络，更不用说是暗中攘助了。
高世海掀起党争，不仅波及到直接的政敌对手，就是与之关联的世族，也难逃他的黑手。
自己外祖郭氏一族又何尝不是如此？
高家覆灭好几年了，施家人蛰伏多时，如今文家已然翻身，他们上赶跟文家套近乎，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为何他们又横生枝节，在舒眉为生母接灵柩的途中，惹出这许多妖蛾子呢？
似乎这一切，很难用情理说得通。
两人相对而坐，思索着同样的问题，气氛静谧而安宁。跟以往好多回那样，两人之间有别人难以企及的默契。
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将自家辛秘，曝露于别人跟前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毫不遮掩的方式，丝毫不担心泄密，或对她家人产生不利的印象。
葛曜想到这里，心头不禁产生有几许恍惚。
见葛曜发呆，舒眉以为他正在搜寻可能的线索，遂默不做声地候在一旁，没出声打扰他。直到的端砚过来叫他们用午膳，舒眉才出声唤他。
“将军，将军……”等葛曜意识到似乎有人在唤自己时，他才略一定神，将目光挪回舒眉脸上。
“呃，什么事？”葛曜朝舒眉一笑，歉然道，“刚才想事情出神了。”
似是被他嘴角笑容感染，舒眉跟着抿了抿唇，和煦地说道：“我刚才问，将军对这桩事有什么看法？我总觉得他们的说辞站不住脚。”
“如何站不住脚？”葛曜不动声色地问道。
舒眉也不瞒他，把自己这几天琢磨出来的疑点，跟对面男子解释了一遍。
“以前，每每听爹爹提起施氏时，他总爱提起他们极好面子。可能正是这个缘故，前些年爹爹在南楚早已起复时，他们在徽州都没人找上门，向爹爹讨一官半职。陛下归朝后，大舅当上太傅，也没人到京城去找他，而这一次却……总之，我怀疑从家乡出来前，他们就已经被人胁迫了。”
女子的话音刚落，葛曜从椅背上倏地挺直身子，头朝她的方向前倾过来。
感到他面庞越来越近，舒眉猛然一惊，朝后微微挪了稍许，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道：“不知这桩事将军怎么看待？”
葛曜眸子里微光闪过，沉默片刻后，对舒眉道：“你说的没错，二先生和三先生的行迹确实可疑。恐怕殿下还不知道吧！南楚少帝被人逼得退位后，薛侯曾胁迫了一批大楚旧臣，到南楚出仕。其中就包括宁国府的二爷齐岿。”
这则消息，舒眉记得自己曾在哪儿听人说过，当时她没太放在心上。毕竟那位齐家二爷，舒眉对他的印象不深，一直是活在传说中的人。要不是芙姨娘提起，舒眉都快记不起齐家还有这样一位爷的存在。
舒眉正在胡思乱想，就见葛曜倏地从椅上站起身来，对她提议道：“今日殿下最好歇在驿馆里，外头的事都交给末将吧！在咱们重新出发前，我会将事情查清楚的。”
“那就有劳将军了！”舒眉忙向他道谢，同时又提醒道，“万一查不出什么，也不必以身犯险。既然他们不肯开诚布公，咱们何需多管闲事。”
“你放心！”葛曜眼光朝她面上定定望了一眼，承诺道，“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里面定是冲着殿下你和小公子来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巧。”
经过这一番长谈，两人各忙各的去了。
到晚上掌灯时分，葛曜总算回来了。他刚进驿站大门，就问留在馆内的暗卫：“殿下可还在驿馆里？”
“禀将军，还在呢！”
“今日她们有谁出去过？”他问道。
暗卫沉吟了片刻，说道：“那位施家少奶奶，她本来想拉长公主一道出门购物的，谁知她们刚要跨出馆门时，文少爷突然叫住殿下，后来，她们没有出去……”
见事情竟有如此进展，葛曜心里一喜，忙朝舒眉所在的院落走去。
他刚靠近舒眉临时安顿的住所，就听到文小弟在里面问他姐姐什么事。他脚下步子顿了一下，驻足在了门口。
“姐，小弟有个疑问，一直想问您……葛将军不是挺忙的吗？这次咱们到岭南，他是以何种身份一路跟来的？”
屋子里有片刻沉默，在等舒眉的回覆前，葛曜发觉自己心脏，都悬在嗓子眼，似乎马上要跳将出来。
“你希望他是以什么身份？”舒眉不答反问。
文执初嘿嘿笑了两声，道：“小弟说了，大姐可不要恼我……”
舒眉声音一顿，回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必说了！”
似是不肯放过此等良机，文执初追着他大姐问道：“大姐，小葡萄并不排斥葛大哥，你难道真不考虑？”
“那又如何？”舒眉的声音响起，“你莫要想多了，他是端王府的后人，按辈分算，陛下都要尊称他一句‘王叔’。”
女子的话音刚落，就听得文小弟轻声嘟囔道：“幸好只是‘王叔’，要是叫‘王兄’，那岂不是没戏了。”
这番话听在耳里，让葛曜大感受用，心里暗道：这文小弟果然上道，不枉自己想尽法子讨好于他。
谁知，里面女子下一句话，让他的得意没持续多久。
“你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些绮丽心思？这等胡思乱想，趁早给我收起来。人家既是正儿八经的宗室之后，就不会悖了他的出身。你什么时候见过，咱们大楚朝同族之内联姻的？况且还是皇族内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文执初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小声嘀咕道：“姐姐不过因功受封，算不得宗室内的人，您何必在这上面较劲儿？”
在外头听了这话，葛曜忍不住微微点头。
舒眉那头听了，没有继续接碴儿。葛曜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见这对姐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才迈步走进了屋子。
文家姐弟见他到来，脸上表情各异。
文执初一脸热情地招呼他：“葛大哥回来了？有没有用过晚膳？”
葛曜嘴角微微翘起，道：“我吃不惯这外头的伙食，还没有用过呢！”
文执初听了这话，嘴巴都咧得快到下巴，只见他招呼道：“那正好赶趟，咱们也没用呢！要不，咱们一起吧！”
“你们还没吃？”葛曜显然有些意外，不由回望了一眼外头的天色，问道，“你们能挨饿，念祖那孩子怎会经得住的？”
文执初笑着解释道：“他呀！早被驿馆里小吃喂饱了。”
说罢，他就叫来随侍的丫鬟摆饭。
等到坐到一起用餐时，葛曜好奇地问道：“此次出来，难不成你们还带了厨子？”
这句话恰好问到文执初心坎上了，只见他自得道：“哪用得着带厨子，大姐就很精通厨艺，小葡萄那张刁嘴，都是大姐的厨艺养出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