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序章 逃亡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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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
塞利尼西亚的黑夜永远是宁静的。
在宁静的黑夜中，能感受到的只不过是有些温热的空气，以及在空气中偶尔夹杂的声音——只有风声，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
似乎是在黑夜，塞利尼西亚和其他地方也是一样的。那些名为衍生物的危险存在并不会对人们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当然，这只是表面上而已。
塞利尼西亚的危险，驱使着一个又一个的普通人在黑夜中恐惧着那些有可能夺走他们本就不好的生活的存在。
他们努力着，他们的梦想便是离开自己所在的城市，离开一个又一个省辖区，来到塞利尼西亚的直辖市——新应天府与望汐市。
那里是塞利尼西亚最为安全，真正能够安居乐业的地方。
只要生活在那里…那么生活一定会好上很多，一定会比自己的现在的生活有很大的提升…
塞利尼西亚的人大多是这样想的，至少在这些直辖市外的那些人是这么想的。因此，他们会尽一切努力去或者前往那些城市的机会。
有可能是穿过危险的雨林，想办法去偷渡，也有可能是凭借光明正大的方式——教育，通过国考，获得在哪些城市工作和就业机会。
这也是在塞利尼西亚，一个普通人为数不多的改变自己命运的方式……
尽管这个方式有时候并不是一条容易的路就是了。
“……”
他躺着宿舍的床上，在黑暗中向上铺的床板看着。
宿舍的空间不大，看起来只有半截火车车厢的大小，但是在这大小中却放下了四个上下铺，共睡了八个高中男生。
实际上，在这个学校，洗澡的时间并不充裕，甚至可以说每个星期只有半个小时的洗澡时间，并且这还是额外开恩，在大部分情况下，这个时间经常有可能不存在被取消，被占夺…
也许在外人看来，这个房间中可能有一种难以忍受的臭味，不过他早已习惯了。
只不过学校这几天似乎是翻新路面什么的，把下水管道给翻出来了，他在从宿舍到教学楼这一团路上，经常闻到一股秽物的臭味。
他以及一些学生私下称其为“知识的芬芳”，不过也仅仅是戏称罢了。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过了多少个日子了。
可能已经一年半了吧。
在这个学校，没有日期的概念。
没有暑假，没有寒假，就连平常的双休日也被考试和课程塞得满满的。
唯一值得期待的就是每周六不到30分钟的洗澡时间，所有宿舍的男生一起挤在一楼的浴室中，水龙头里是外面蓝水河里抽上来的，夹着一股咸味，温度也并不是特别暖和的水。
但是能够用这种水洗涤自己的身体，在这个学校中已经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了。
这所学校的生活永远是这样，从早晨起来…
早操。
早读。
早饭。
上午的课。
午饭。
短暂的午休。
下午的课。
晚饭。
晚自习……
回到宿舍之后，又是新的一天，
循环。
早上起床的时间大概是五点半左右，每天在这里都会被一成不变的闹铃叫醒……永远是带着失真的声音从楼道的最深处传过来，将所有人从床上唤起来，让他们争先恐后地从床上坐起，叠好被子，然后到跑操的地点。
不，为什么，因为晚到的结果就是惩罚。
惩罚可不只是全天都站在教室的外面这么简单。
“…”
“月亮。”
此时的他，头却微微偏倚，看向宿舍打开的窗户，看向了外面的一轮圆月。
此时，月亮仍然高高地挂在天空之上。塞利尼西亚的夜空仍然是一片黑色，而那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其中央，照亮了周围几片云朵。
似乎即使是在塞利尼西亚这片与世隔绝的世界，月亮也能温柔地将光芒倾泻到地面之上，即使这光芒并不强烈。
此时，他就这样用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看着月亮。
突然间，他似乎着魔了一般，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
宿舍里仍然是无比安静，偶尔传来几声鼾声。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举动，也没有人醒来。
他如一个行尸走肉一般，从宿舍的床位上坐起，站在过道之上，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如木头一般。
他转过头去看着宿舍的门，那是一扇透明的玻璃门，这样设计是为了方便宿舍的训导员事故观察里面的情况，不过现在已经近乎是午夜了，所以也没有训导员。
这倒让他并没有什么顾忌，他就这样呆呆地朝窗户外，看着看着窗户外的月亮，他的眼睛缓缓地颤抖着，瞳孔微微颤抖。
与那月亮仿佛对视，他感觉到自己仿佛受到了月亮的某种召唤，那月亮似乎有灵魂一般，在呼唤着呼唤他出去。
“你不应该生活在这里。”
“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跑吧…跑吧。”
“就算外面是一片死寂之地，就算外面的残酷的世界有再多的危险，但是…还请跑吧。”
“无论哪里都是地狱，哪里都是一样的，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去一个不那么漫长而折磨的地狱呢？”
月亮极有可能是这样说的。
他的目光渐渐向下移动。
他看到窗户是打开的，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睡觉之前并没有人记得关，又或是因为宿舍里没有空调，所以开窗通风就显得好受一点。
他所在的位置是三楼，从下面看上去，地面仿佛被缩小了一般，在此时黑夜中，也是静谧地睡着。
而在地面与自己所处的位置之间，那墙面上攀附着又一条一条又一条有人小臂粗细，如同蟒蛇般互相卷曲着的供水管道。
那些管道的弯折与连接之处，被手指粗细的螺钉固定在水泥墙壁上，看起来十分坚固。
他的眼睛呆呆地望着那些管道出神，仿佛在他的眼中，有一条原本不存在的路径就这样出现在那些管道上。
他仿佛受到了某种引导，脚跨出窗框，小心翼翼地伸到了其中一条管道上，他的身体从有些闷热的卧室中探出了黑夜。
他的身体交错于窗户后，两只脚踩在管道之上，一只手侧扶着直上直下的管道，身体就已经来到了建筑的外墙上，小心翼翼地向下试探着。
周围仍然是一片漆黑，而这片黑夜似乎永远都是那样静谧。
整个学校的建筑，仿佛也已经陷于了一片沉睡中的黑夜，就好像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已经进入了最为深层的睡眠一样。
此时，仿佛他是这黑色的天地间唯一活着的生物。
他小心翼翼地探身着，两只手死死地抓着那有铁锈和脱落漆面的管道，即使那些铁锈让他的手已经磨掉了些许皮肉。
“……”
他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往下挪着。
他每走一步，那墙面上的管道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下一刻整个体系就会瞬间崩塌一般。
但是他却丝毫没有犹豫，他咬着牙，即使自己的手已经磨破了皮。鲜血似乎已经顺着手臂流下来…
这样说不定会得到破伤风，但是就连这些他也不在乎了。
他时而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挪着，时而猛地将自己的身体支撑在一根横杠上，然后将重心下移下到另一根横杠上，以此来降低自己的重心，就这样艰难地慢慢挪着…
尽管周围仍然有那嘎吱嘎吱的铁管的声音，但是似乎他所做的事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
最终，他到了大概一层楼高的地方，而下面已经没有管道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屁股坐在最粗的一根管道上，然后深呼吸着，看着离自己仿佛仅有一步之遥的地面。
那地面上是坚硬的水泥，学校里是没有草地，没有任何绿化，即使外面都是郁郁葱葱的群山，环绕着苍茫的蓝水河，但是整个学校就仿佛一道刻在这些丛林与河水之间的伤疤一样，地面上全部都是坚实的水泥。
但是这一点他却并没有害怕。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一跃，像是个飞翔的小鸟般，从自己巢穴中跳出去，从那轨道管道上跳了下去，双脚猛地落地。
“砰。”
一声闷响，有些阵痛，但他还是站了起来。
拍着浑身的土，同时将自己那已经是一片通红的双手在胳膊的皮肤上抹了抹。
同时，他抬起头来看一下那学校外的景色。
“我…我居然出来了。”
“我真的出来了……”
“…我为什么要出来？”
“我就算出来了，我还能去哪里？”
他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看向学校外面。
学校是没有围墙的。它坐落在一片山谷之中两面是高山峭壁，一面是苍茫汹涌的蓝水河唯一剩下的便是一片充满未知与黑暗的原始森林。
此时，在那片黑暗当中，那里仿佛正藏着无限的危险，有无数怪物即将伸出利爪。
“那里…我真的要逃往那里？”
“我不知道那里究竟通向什么地方…似乎，学校也很自信不会有学生从那里活着逃出去。”
“似乎他们让每一个学生在入学之前签下生死状，就是因为预料到这种情况…预料到会有学生逃跑，但是他们也很自信，那些学生也许不会活着走出这片森林。”
“我为什么要出来？”
“可是…可是我不出来，我不出来的话，还能怎样？”
“…现在，我究竟要做什么？”
“我……”
他站在学校墙下，一瞬间，就好像被定住了一般。
周围的世界也是那样静谧，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有什么异样的响动。似乎在这时，学校的任何建筑里也没有人了。无论是学生，教师还是训导员，都已经在属于自己的宿舍中入睡了。而也许他是这所学校中唯一醒着的人。
他不清楚自己应不应该离开这里，他不清楚自己应不应该去往唯一一个出路——那苍茫的森林。
他不知道在那片森林中究竟有什么样的危险，任何一个塞利尼西亚的人类都会对那样的森林产生恐惧，但是…
…那种看不到希望的生活，他的命运，他身为一个塞利尼西亚再普通，再低贱不过的人的命运，这一切却更让他感到窒息。
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也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但是，他的脚步就这样，如同被某种存在控制般，缓缓地朝着学校远处，朝着那水泥地的尽头，朝着那片苍茫茫的树林迈去。
黑夜。
塞利尼西亚的黑夜永远是宁静的。
在宁静的黑夜中，能感受到的只不过是有些温热的空气，以及在空气中偶尔夹杂的声音——只有风声，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
似乎是在黑夜，塞利尼西亚和其他地方也是一样的。那些名为衍生物的危险存在并不会对人们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当然，这只是表面上而已。
塞利尼西亚的危险，驱使着一个又一个的普通人在黑夜中恐惧着那些有可能夺走他们本就不好的生活的存在。
他们努力着，他们的梦想便是离开自己所在的城市，离开一个又一个省辖区，来到塞利尼西亚的直辖市——新应天府与望汐市。
那里是塞利尼西亚最为安全，真正能够安居乐业的地方。
只要生活在那里…那么生活一定会好上很多，一定会比自己的现在的生活有很大的提升…
塞利尼西亚的人大多是这样想的，至少在这些直辖市外的那些人是这么想的。因此，他们会尽一切努力去或者前往那些城市的机会。
有可能是穿过危险的雨林，想办法去偷渡，也有可能是凭借光明正大的方式——教育，通过国考，获得在哪些城市工作和就业机会。
这也是在塞利尼西亚，一个普通人为数不多的改变自己命运的方式……
尽管这个方式有时候并不是一条容易的路就是了。
“……”
他躺着宿舍的床上，在黑暗中向上铺的床板看着。
宿舍的空间不大，看起来只有半截火车车厢的大小，但是在这大小中却放下了四个上下铺，共睡了八个高中男生。
实际上，在这个学校，洗澡的时间并不充裕，甚至可以说每个星期只有半个小时的洗澡时间，并且这还是额外开恩，在大部分情况下，这个时间经常有可能不存在被取消，被占夺…
也许在外人看来，这个房间中可能有一种难以忍受的臭味，不过他早已习惯了。
只不过学校这几天似乎是翻新路面什么的，把下水管道给翻出来了，他在从宿舍到教学楼这一团路上，经常闻到一股秽物的臭味。
他以及一些学生私下称其为“知识的芬芳”，不过也仅仅是戏称罢了。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过了多少个日子了。
可能已经一年半了吧。
在这个学校，没有日期的概念。
没有暑假，没有寒假，就连平常的双休日也被考试和课程塞得满满的。
唯一值得期待的就是每周六不到30分钟的洗澡时间，所有宿舍的男生一起挤在一楼的浴室中，水龙头里是外面蓝水河里抽上来的，夹着一股咸味，温度也并不是特别暖和的水。
但是能够用这种水洗涤自己的身体，在这个学校中已经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了。
这所学校的生活永远是这样，从早晨起来…
早操。
早读。
早饭。
上午的课。
午饭。
短暂的午休。
下午的课。
晚饭。
晚自习……
回到宿舍之后，又是新的一天，
循环。
早上起床的时间大概是五点半左右，每天在这里都会被一成不变的闹铃叫醒……永远是带着失真的声音从楼道的最深处传过来，将所有人从床上唤起来，让他们争先恐后地从床上坐起，叠好被子，然后到跑操的地点。
不，为什么，因为晚到的结果就是惩罚。
惩罚可不只是全天都站在教室的外面这么简单。
“…”
“月亮。”
此时的他，头却微微偏倚，看向宿舍打开的窗户，看向了外面的一轮圆月。
此时，月亮仍然高高地挂在天空之上。塞利尼西亚的夜空仍然是一片黑色，而那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其中央，照亮了周围几片云朵。
似乎即使是在塞利尼西亚这片与世隔绝的世界，月亮也能温柔地将光芒倾泻到地面之上，即使这光芒并不强烈。
此时，他就这样用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看着月亮。
突然间，他似乎着魔了一般，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
宿舍里仍然是无比安静，偶尔传来几声鼾声。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举动，也没有人醒来。
他如一个行尸走肉一般，从宿舍的床位上坐起，站在过道之上，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如木头一般。
他转过头去看着宿舍的门，那是一扇透明的玻璃门，这样设计是为了方便宿舍的训导员事故观察里面的情况，不过现在已经近乎是午夜了，所以也没有训导员。
这倒让他并没有什么顾忌，他就这样呆呆地朝窗户外，看着看着窗户外的月亮，他的眼睛缓缓地颤抖着，瞳孔微微颤抖。
与那月亮仿佛对视，他感觉到自己仿佛受到了月亮的某种召唤，那月亮似乎有灵魂一般，在呼唤着呼唤他出去。
“你不应该生活在这里。”
“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跑吧…跑吧。”
“就算外面是一片死寂之地，就算外面的残酷的世界有再多的危险，但是…还请跑吧。”
“无论哪里都是地狱，哪里都是一样的，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去一个不那么漫长而折磨的地狱呢？”
月亮极有可能是这样说的。
他的目光渐渐向下移动。
他看到窗户是打开的，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睡觉之前并没有人记得关，又或是因为宿舍里没有空调，所以开窗通风就显得好受一点。
他所在的位置是三楼，从下面看上去，地面仿佛被缩小了一般，在此时黑夜中，也是静谧地睡着。
而在地面与自己所处的位置之间，那墙面上攀附着又一条一条又一条有人小臂粗细，如同蟒蛇般互相卷曲着的供水管道。
那些管道的弯折与连接之处，被手指粗细的螺钉固定在水泥墙壁上，看起来十分坚固。
他的眼睛呆呆地望着那些管道出神，仿佛在他的眼中，有一条原本不存在的路径就这样出现在那些管道上。
他仿佛受到了某种引导，脚跨出窗框，小心翼翼地伸到了其中一条管道上，他的身体从有些闷热的卧室中探出了黑夜。
他的身体交错于窗户后，两只脚踩在管道之上，一只手侧扶着直上直下的管道，身体就已经来到了建筑的外墙上，小心翼翼地向下试探着。
周围仍然是一片漆黑，而这片黑夜似乎永远都是那样静谧。
整个学校的建筑，仿佛也已经陷于了一片沉睡中的黑夜，就好像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已经进入了最为深层的睡眠一样。
此时，仿佛他是这黑色的天地间唯一活着的生物。
他小心翼翼地探身着，两只手死死地抓着那有铁锈和脱落漆面的管道，即使那些铁锈让他的手已经磨掉了些许皮肉。
“……”
他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往下挪着。
他每走一步，那墙面上的管道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下一刻整个体系就会瞬间崩塌一般。
但是他却丝毫没有犹豫，他咬着牙，即使自己的手已经磨破了皮。鲜血似乎已经顺着手臂流下来…
这样说不定会得到破伤风，但是就连这些他也不在乎了。
他时而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挪着，时而猛地将自己的身体支撑在一根横杠上，然后将重心下移下到另一根横杠上，以此来降低自己的重心，就这样艰难地慢慢挪着…
尽管周围仍然有那嘎吱嘎吱的铁管的声音，但是似乎他所做的事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
最终，他到了大概一层楼高的地方，而下面已经没有管道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屁股坐在最粗的一根管道上，然后深呼吸着，看着离自己仿佛仅有一步之遥的地面。
那地面上是坚硬的水泥，学校里是没有草地，没有任何绿化，即使外面都是郁郁葱葱的群山，环绕着苍茫的蓝水河，但是整个学校就仿佛一道刻在这些丛林与河水之间的伤疤一样，地面上全部都是坚实的水泥。
但是这一点他却并没有害怕。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一跃，像是个飞翔的小鸟般，从自己巢穴中跳出去，从那轨道管道上跳了下去，双脚猛地落地。
“砰。”
一声闷响，有些阵痛，但他还是站了起来。
拍着浑身的土，同时将自己那已经是一片通红的双手在胳膊的皮肤上抹了抹。
同时，他抬起头来看一下那学校外的景色。
“我…我居然出来了。”
“我真的出来了……”
“…我为什么要出来？”
“我就算出来了，我还能去哪里？”
他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看向学校外面。
学校是没有围墙的。它坐落在一片山谷之中两面是高山峭壁，一面是苍茫汹涌的蓝水河唯一剩下的便是一片充满未知与黑暗的原始森林。
此时，在那片黑暗当中，那里仿佛正藏着无限的危险，有无数怪物即将伸出利爪。
“那里…我真的要逃往那里？”
“我不知道那里究竟通向什么地方…似乎，学校也很自信不会有学生从那里活着逃出去。”
“似乎他们让每一个学生在入学之前签下生死状，就是因为预料到这种情况…预料到会有学生逃跑，但是他们也很自信，那些学生也许不会活着走出这片森林。”
“我为什么要出来？”
“可是…可是我不出来，我不出来的话，还能怎样？”
“…现在，我究竟要做什么？”
“我……”
他站在学校墙下，一瞬间，就好像被定住了一般。
周围的世界也是那样静谧，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有什么异样的响动。似乎在这时，学校的任何建筑里也没有人了。无论是学生，教师还是训导员，都已经在属于自己的宿舍中入睡了。而也许他是这所学校中唯一醒着的人。
他不清楚自己应不应该离开这里，他不清楚自己应不应该去往唯一一个出路——那苍茫的森林。
他不知道在那片森林中究竟有什么样的危险，任何一个塞利尼西亚的人类都会对那样的森林产生恐惧，但是…
…那种看不到希望的生活，他的命运，他身为一个塞利尼西亚再普通，再低贱不过的人的命运，这一切却更让他感到窒息。
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也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但是，他的脚步就这样，如同被某种存在控制般，缓缓地朝着学校远处，朝着那水泥地的尽头，朝着那片苍茫茫的树林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