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安然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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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鱼肚白渐显，西边阴云密布，译劭和我抱膝坐在山顶，欣赏着难得一见的双重气象景观。译劭看着即将从地平线跃出的太阳，眉宇间是无限深邃：“清瑶，你会跟我一起走么？自从我在天然居初遇到你，便感觉到你是个不一般的女子，紫禁城并不适合你。”
“我知道。”我淡淡道，我一直知道，紫禁城不适合我，宫廷不适合我，但是知道又能如何，一生终究与他绑在一起了。
译劭微微一笑，怅叹了口气，“你不同于世间其余女子，你的身上，有着大无畏的犯险精神，你的勇敢，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是不可磨灭的，有的时候，连我这个男子，也自叹弗如。我可以承诺你，放下仇恨，与你一道隐居山林，两人相互扶持，云游四方可好？”
我俯瞰远方，轻微而又坚定地摇摇头：“首先，我要谢谢你，谢谢你的赞赏，但是，我有我未完的使命，我必须回去。”
“我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答案，可就是不死心，总想着万一你回心转意了而我却未说出口，错失你这个至交好友，岂不是天大的损失。现今你亲口告诉了我你的抉择，我也可以安心离去了。”译劭的笑容带着释然，他，本就是个俊逸洒脱之人，“是因为他么？”
收到我肯定的眼神，他自嘲一笑：“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真真应景！”
我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继续自欺，低头看着裙摆，一言不发。
译劭长舒一口气，起身屹立于山顶：“清瑶，你我就此别过，今后遇到什么困难，不要忘记，还有一个朋友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朋友，对，朋友，他视我，顶多只算红颜知己而已，我何必多想……
我婉然一笑微微颔首，站起身来牵过马缰绳，递到他手中：“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你善自珍重。”
译劭握紧缰绳，绝尘而去，留下一个孤傲而超然的背影……
朋友，此番别过，只愿不再见！
我缓步踱下山去，观赏着栈道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心情豁然开朗，离愁别绪即刻冲淡些许，大自然是那样辽阔，怎会因一人的喜乐悲欢而变幻？
宇宙中的我们，不过沧海一粟而已，即使分离天各一方，在苍茫无际的宇宙之中俯视，距离还是微不足道。
小时候，我一旦心情不好，就会出门爬山，登高望远，沿途美景会舒缓我的神经，自动清除不快情绪。
我开心地奔跑起来，却突然撞到一堵墙，立马被反弹回去，只觉腰间有一双手紧紧搂着，才避免了和大地亲密接触。抬眼一看，竟是胤禩，他身着月白色家常长袍，也正静静地看着我。
“跑什么，也不怕摔着，后面有老虎追你啊”胤禩开口调侃。
“有……才怪。”我嬉皮赖脸地笑道，自动屏蔽了早前的一切不愉快，但旋即意识到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扫一眼他的身后，却没有其他人。
“我跟你来的，你放心，我没有带人来，只是止不住担心你，所以就跟来了。”胤禩自然地理了理我耳边的乱发，轻描淡写道，“为何放过他？”
我讶然道：“你都知道？”胤禩笑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了解你么？两年了，你的一颦一笑，一个细微的小动作代表着什么，我比任何人都了解。”
我并不急着回答，因为我也懂他，轻挽住他的胳膊，和他一起下山，一路上，我不疾不徐，叙述了译劭的身世和经历，告诉他我劝诫译劭的那番话，胤禩听后，沉默不语了许久。
山脚停着一辆马车，胤禩交代了小全子两句，扶我上了车，自己也随后跟了上来。
“瑶儿，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胤禩坐定问道，神情凝重严肃。
“好，你问吧。”我以为他要问译劭的事，未曾想他问的是：“你……是否不慎将那份官员推举名单透露给四哥？”
“官员推举名单？发生什么事了？”我终于明白那日他为何怒不可遏了，原来不仅是因为我跟四爷出去。
“太子似乎知晓了这份名单，对我推举的官员横加贬责，说我偏袒徇私，暗中培植党羽，意图不轨。你也知道，若非得到四哥相助，太子何尝有这种能力。”胤禩愁眉不展，双手紧握，看来这次对他的打击很大，怕是折损了不少。
四爷能够拿到这份名单，绝不可能是凑巧，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在胤禩身边有他的内应，可是，笃定看过这份名单，又和四爷走得近的，就只有我了。
如果我是胤禩，恐怕也会往这方面怀疑，毕竟这京城中波诡云谲，没什么事情是不可呢发生的，他再信任我，却也不得不防备，但是，他现下主动开口问我，就说明他的信任终究是压倒了疑虑，不然，只会打草惊蛇而已。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我故意忽略的，那便是他已然断定了我是四爷的人，这一席话只是为了引蛇出洞，慌乱间将其中的一个细作甚至是无辜之人推到明处，他这么大费周章，不过是以此来试探我罢了。
可是，我宁可相信前者，相信他是信我的。
“你怀疑我是四爷安插在你身边的人？”心中有了计较，我无所谓地笑笑，“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样想的。可是，从到了江宁开始，除了你遇见的那次，我没有跟四爷私下单独见过面，不要说传递名单了，连话都没说过。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信你！”胤禩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信任。
我一定要找出那个奸细，否则这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我不知道这种单纯的信任能维持多久，又会被哪次栽赃摧毁。
我和四爷出去的事，应该来说，除了四爷、小安子、我，最多还有十三爷晓得，可是想起胤禩当日看见我和四爷一道回来时，却丝毫没有惊异之色，说明胤禩早就听说了这件事，那么必定是有人故意告诉他的。
“胤禩，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和四爷出去的？”我开口询问道，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
“你回来之前就知道了，我和十弟在寻你时，由于不想把事闹大，只带着几个亲信暗中搜查，无意间听到小全子和小安子说话，说你是跟着四哥从后门出府了，这才知道的。”如我所料，小安子果真说我是和四爷出府的，如果我没有猜错，胤禩根本不是无意听到，这是有意制造的，为的就是挑拨我和胤禩的关系，四爷，您真是处心积虑，老谋深算啊，我，终究还是太过麻痹大意了，竟让旁人有机可乘。
“如果我说，我以为是十三爷约我出去的，先前根本不知道是四爷，你会信吗？”我淡淡问道，嘲笑自己当时竟然会被四爷充满迷惑的温情打动，殊不知我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你的意思是……”胤禩立刻悟到了我话中有话，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儿臣、清瑶给皇上请安，皇阿玛、皇上吉祥”到了康熙的书房，胤禩和我双双跪倒请安。
“都平身吧，大家平安就好，清瑶，你手上的伤势如何？”康熙眼风扫过我的手，面露关切之色。
“只是小伤，早就无碍了，多谢万岁爷挂怀。”我偷眼望了一下四周，四爷面色平平，不辨喜怒，照样内敛沉稳，太子则是张扬不羁，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我们，嘴角还挂着看好戏的笑容。
“你们都跪安，胤禩和清瑶留下。”康熙嗓音平静，略一挥手。
“喳，儿臣告退。”太子和四爷起身跪安，徐徐退了出去，只消须臾，这间屋子便只剩了我、胤禩、康熙，连梁公公也被遣了出去，气氛蓦然变得诡异而紧张。
胤禩忽然撩袍下跪：“儿臣无能，擒拿反贼未果，还折损了不少兵将，有负皇阿玛所望，请皇阿玛降罪。”说完便磕下头去。
脑海惊雷炸响，原来症结在这里，难怪太子幸灾乐祸，难怪译劭问我是否跟他一块儿走，难怪……
我一心想帮译劭脱困，竟忘了这一点，胤禩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好让我置身事外，我怎么可以那么自私，情急之下居然忘记了他的处境！
我跪在胤禩身旁，刚欲开口，就感到袖管被拉了两下，胤禩头抵在地毯上，并没有看我，只是我能感觉到，他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那朕就罚你一年的俸禄，你可有不服？”康熙仿佛没有注意到跪着的我，只看着胤禩说道。
“儿臣心服口服，甘愿领罚，谢皇阿玛。”胤禩依旧低着头，领旨谢恩。
这其中的文章，又何止一年俸禄那么简单，若我岿然不动顺势而为，这事不一定能查到我身上，但是胤禩失掉的，是康熙的信任。
“不是的，皇上明鉴，南宫译劭是清瑶放走的，与八爷无关。”我倏然脱口而出，磕下头去，“清瑶愿受所有惩罚，请皇上饶了八爷，他毫不知情，一切都是清瑶的主意。”
“哦？这是怎么回事？”康熙居高临下，一脸肃然，挥手止住还欲开口胤禩，“清瑶你说，不准欺瞒朕一个字，若有半句虚言，朕不会轻易饶了你，听懂了吗？”
“是，清瑶绝不敢欺瞒皇上。”我将天然居的事情，这几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说给康熙听，包括译劭的一切，康熙听后，缓缓坐回龙椅里，一手轻揉着太阳穴，一手搭着扶手，疲惫地对胤禩说：“你先退下，此事与你无关，朕还不致糊涂到牵连无辜之人。”
“皇阿玛，是儿臣……”胤禩还想挽回，却不料康熙早已有了决定，不耐地打断他：“朕自有主张，你退下。”
胤禩无奈，担忧地看了我一眼，跪安退了出去。
“你先起来吧，不用跪着了。”过不久，康熙对我道，“你可知晓，朕最欣赏你的地方，就是你的诚实和勇敢，而今天，你的确让朕刮目相看，居然做出这么逆君之事，真不知是不是朕对你太过放纵，养成了你这胆大包天的脾性！至今你还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吗？”
“是”简单明了的一个字，我不知前路等待我的会是什么，但是说出口的话，永远都不要背离自己的本心，这是我的原则。
更何况，康熙已经说我逆君，再坏也坏不过一死，既然如此我倒不如一搏，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好，你没有让朕失望，认定的事情绝不回头，有魄力。”康熙绕过书桌，走到我面前，“虽说一开始，朕对你的行为很是气愤和不解，也一度想治你的罪，好好杀杀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锐气，可是朕方才冷静了下，朕欣赏的，不就是你的这份倔强吗。而且朕仔细斟酌了你的话，朕承认你说得对，冤冤相报何时了，杀戮并不能化解仇恨，反而会滋长仇恨，既然你有心彻底化解，朕何不乐观其成？但是，这件事你未和他人商量就自作主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过，念你护驾有功，还受了伤，功过相抵，朕不会再追究，你也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至于南宫家的案子，朕会重新调查，但不可声张，你可清楚了？”
东方鱼肚白渐显，西边阴云密布，译劭和我抱膝坐在山顶，欣赏着难得一见的双重气象景观。译劭看着即将从地平线跃出的太阳，眉宇间是无限深邃：“清瑶，你会跟我一起走么？自从我在天然居初遇到你，便感觉到你是个不一般的女子，紫禁城并不适合你。”
“我知道。”我淡淡道，我一直知道，紫禁城不适合我，宫廷不适合我，但是知道又能如何，一生终究与他绑在一起了。
译劭微微一笑，怅叹了口气，“你不同于世间其余女子，你的身上，有着大无畏的犯险精神，你的勇敢，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是不可磨灭的，有的时候，连我这个男子，也自叹弗如。我可以承诺你，放下仇恨，与你一道隐居山林，两人相互扶持，云游四方可好？”
我俯瞰远方，轻微而又坚定地摇摇头：“首先，我要谢谢你，谢谢你的赞赏，但是，我有我未完的使命，我必须回去。”
“我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答案，可就是不死心，总想着万一你回心转意了而我却未说出口，错失你这个至交好友，岂不是天大的损失。现今你亲口告诉了我你的抉择，我也可以安心离去了。”译劭的笑容带着释然，他，本就是个俊逸洒脱之人，“是因为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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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劭长舒一口气，起身屹立于山顶：“清瑶，你我就此别过，今后遇到什么困难，不要忘记，还有一个朋友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朋友，对，朋友，他视我，顶多只算红颜知己而已，我何必多想……
我婉然一笑微微颔首，站起身来牵过马缰绳，递到他手中：“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你善自珍重。”
译劭握紧缰绳，绝尘而去，留下一个孤傲而超然的背影……
朋友，此番别过，只愿不再见！
我缓步踱下山去，观赏着栈道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心情豁然开朗，离愁别绪即刻冲淡些许，大自然是那样辽阔，怎会因一人的喜乐悲欢而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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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一旦心情不好，就会出门爬山，登高望远，沿途美景会舒缓我的神经，自动清除不快情绪。
我开心地奔跑起来，却突然撞到一堵墙，立马被反弹回去，只觉腰间有一双手紧紧搂着，才避免了和大地亲密接触。抬眼一看，竟是胤禩，他身着月白色家常长袍，也正静静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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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来的，你放心，我没有带人来，只是止不住担心你，所以就跟来了。”胤禩自然地理了理我耳边的乱发，轻描淡写道，“为何放过他？”
我讶然道：“你都知道？”胤禩笑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了解你么？两年了，你的一颦一笑，一个细微的小动作代表着什么，我比任何人都了解。”
我并不急着回答，因为我也懂他，轻挽住他的胳膊，和他一起下山，一路上，我不疾不徐，叙述了译劭的身世和经历，告诉他我劝诫译劭的那番话，胤禩听后，沉默不语了许久。
山脚停着一辆马车，胤禩交代了小全子两句，扶我上了车，自己也随后跟了上来。
“瑶儿，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胤禩坐定问道，神情凝重严肃。
“好，你问吧。”我以为他要问译劭的事，未曾想他问的是：“你……是否不慎将那份官员推举名单透露给四哥？”
“官员推举名单？发生什么事了？”我终于明白那日他为何怒不可遏了，原来不仅是因为我跟四爷出去。
“太子似乎知晓了这份名单，对我推举的官员横加贬责，说我偏袒徇私，暗中培植党羽，意图不轨。你也知道，若非得到四哥相助，太子何尝有这种能力。”胤禩愁眉不展，双手紧握，看来这次对他的打击很大，怕是折损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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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胤禩，恐怕也会往这方面怀疑，毕竟这京城中波诡云谲，没什么事情是不可呢发生的，他再信任我，却也不得不防备，但是，他现下主动开口问我，就说明他的信任终究是压倒了疑虑，不然，只会打草惊蛇而已。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我故意忽略的，那便是他已然断定了我是四爷的人，这一席话只是为了引蛇出洞，慌乱间将其中的一个细作甚至是无辜之人推到明处，他这么大费周章，不过是以此来试探我罢了。
可是，我宁可相信前者，相信他是信我的。
“你怀疑我是四爷安插在你身边的人？”心中有了计较，我无所谓地笑笑，“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样想的。可是，从到了江宁开始，除了你遇见的那次，我没有跟四爷私下单独见过面，不要说传递名单了，连话都没说过。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信你！”胤禩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信任。
我一定要找出那个奸细，否则这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我不知道这种单纯的信任能维持多久，又会被哪次栽赃摧毁。
我和四爷出去的事，应该来说，除了四爷、小安子、我，最多还有十三爷晓得，可是想起胤禩当日看见我和四爷一道回来时，却丝毫没有惊异之色，说明胤禩早就听说了这件事，那么必定是有人故意告诉他的。
“胤禩，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和四爷出去的？”我开口询问道，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
“你回来之前就知道了，我和十弟在寻你时，由于不想把事闹大，只带着几个亲信暗中搜查，无意间听到小全子和小安子说话，说你是跟着四哥从后门出府了，这才知道的。”如我所料，小安子果真说我是和四爷出府的，如果我没有猜错，胤禩根本不是无意听到，这是有意制造的，为的就是挑拨我和胤禩的关系，四爷，您真是处心积虑，老谋深算啊，我，终究还是太过麻痹大意了，竟让旁人有机可乘。
“如果我说，我以为是十三爷约我出去的，先前根本不知道是四爷，你会信吗？”我淡淡问道，嘲笑自己当时竟然会被四爷充满迷惑的温情打动，殊不知我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你的意思是……”胤禩立刻悟到了我话中有话，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儿臣、清瑶给皇上请安，皇阿玛、皇上吉祥”到了康熙的书房，胤禩和我双双跪倒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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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小伤，早就无碍了，多谢万岁爷挂怀。”我偷眼望了一下四周，四爷面色平平，不辨喜怒，照样内敛沉稳，太子则是张扬不羁，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我们，嘴角还挂着看好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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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忽然撩袍下跪：“儿臣无能，擒拿反贼未果，还折损了不少兵将，有负皇阿玛所望，请皇阿玛降罪。”说完便磕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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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心想帮译劭脱困，竟忘了这一点，胤禩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好让我置身事外，我怎么可以那么自私，情急之下居然忘记了他的处境！
我跪在胤禩身旁，刚欲开口，就感到袖管被拉了两下，胤禩头抵在地毯上，并没有看我，只是我能感觉到，他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那朕就罚你一年的俸禄，你可有不服？”康熙仿佛没有注意到跪着的我，只看着胤禩说道。
“儿臣心服口服，甘愿领罚，谢皇阿玛。”胤禩依旧低着头，领旨谢恩。
这其中的文章，又何止一年俸禄那么简单，若我岿然不动顺势而为，这事不一定能查到我身上，但是胤禩失掉的，是康熙的信任。
“不是的，皇上明鉴，南宫译劭是清瑶放走的，与八爷无关。”我倏然脱口而出，磕下头去，“清瑶愿受所有惩罚，请皇上饶了八爷，他毫不知情，一切都是清瑶的主意。”
“哦？这是怎么回事？”康熙居高临下，一脸肃然，挥手止住还欲开口胤禩，“清瑶你说，不准欺瞒朕一个字，若有半句虚言，朕不会轻易饶了你，听懂了吗？”
“是，清瑶绝不敢欺瞒皇上。”我将天然居的事情，这几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说给康熙听，包括译劭的一切，康熙听后，缓缓坐回龙椅里，一手轻揉着太阳穴，一手搭着扶手，疲惫地对胤禩说：“你先退下，此事与你无关，朕还不致糊涂到牵连无辜之人。”
“皇阿玛，是儿臣……”胤禩还想挽回，却不料康熙早已有了决定，不耐地打断他：“朕自有主张，你退下。”
胤禩无奈，担忧地看了我一眼，跪安退了出去。
“你先起来吧，不用跪着了。”过不久，康熙对我道，“你可知晓，朕最欣赏你的地方，就是你的诚实和勇敢，而今天，你的确让朕刮目相看，居然做出这么逆君之事，真不知是不是朕对你太过放纵，养成了你这胆大包天的脾性！至今你还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吗？”
“是”简单明了的一个字，我不知前路等待我的会是什么，但是说出口的话，永远都不要背离自己的本心，这是我的原则。
更何况，康熙已经说我逆君，再坏也坏不过一死，既然如此我倒不如一搏，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好，你没有让朕失望，认定的事情绝不回头，有魄力。”康熙绕过书桌，走到我面前，“虽说一开始，朕对你的行为很是气愤和不解，也一度想治你的罪，好好杀杀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锐气，可是朕方才冷静了下，朕欣赏的，不就是你的这份倔强吗。而且朕仔细斟酌了你的话，朕承认你说得对，冤冤相报何时了，杀戮并不能化解仇恨，反而会滋长仇恨，既然你有心彻底化解，朕何不乐观其成？但是，这件事你未和他人商量就自作主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过，念你护驾有功，还受了伤，功过相抵，朕不会再追究，你也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至于南宫家的案子，朕会重新调查，但不可声张，你可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