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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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韩愈,我只是想你,在我身边。

    一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天,十天,三百六十五天……

    一年,两年……十年……一辈子。

    —*—

    雨水徐徐的从山谷的上空滑落,韩愈站在山洞的阴影里,程仲夏就这么站在韩愈身前,深深的凝视着她。

    淅沥淅沥的落雨声,似乎浇熄了两人之间弥散的烟火味。

    刚才韩愈还是那个鱼死网破的眼神,现在慢慢淡了下去。程仲夏收起了那把小刀,把钥匙扣规整好 ,放在口袋里,他的右腿也从韩愈的双腿间拿了出来,双手撑在韩愈的两侧。

    在这静静的凝视中,程仲夏好像回到了从德国回来的第一天,韩愈那身香奈儿风格浓郁的打扮,她站在人群里,其实当时机场有很多比她漂亮的女人,但程仲夏一眼就看到了她。

    远远的, 一眼就看到了她。当时的感觉,并不是说,这个女人是我的大嫂。

    她就仅仅是个女人,让程仲夏,一眼就看到的女人。

    一瞬间又变得平和的程仲夏,让韩愈不禁又向后退了一点,她想挪开视线,程仲夏却稍微用力,捏住她的下巴,低声说:“看、着、我。”

    韩愈只好再次望着他的眸子,原本凌厉的桃花眼,逐渐敛下峥嵘,他凑近了一点,好像要把韩愈的脸刻在脑海里一样,一点一点的抚摸着,感叹道:“你真的长得很奇怪,眼睛很奇怪,鼻子很奇怪,嘴巴很奇怪,耳朵……呵,也很奇怪。”

    “……”韩愈微微抿起嘴,细微的落雨声,在山洞中窸窸窣窣的回响,偶尔还有春风拂过茶园,卷过来的一阵湿润的雨雾。

    “你一点都不漂亮。”程仲夏下了这个结论,他说完后径自笑了,“我在德国念书的时候,美院里很多美女,她们的脸型、身体轮廓,比例都很完美。”

    “陈语很美,不是吗?”韩愈轻轻的开口,说话声音很小,她不知道程仲夏现在在想什么。

    “我在机场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很想抱抱你。”程仲夏轻轻抚摸她的眉头,“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有过那种感觉,我想抱一个女人,我想让她在我怀里。从来没有。”

    “开始教你画画的时候,你和我站在工作室外面,你画画的时候很认真……但是……呵,你会偶尔看我一眼。”程仲夏的口气有些无可救药的难耐味道,“也许你只是……你只是……没有一丝感**彩的看我一眼。可你知道吗?每次你看我,我都会很开心。那种心情,就像是小时候考了好成绩,我妈妈奖励我一颗糖果一样。”

    “就像,就像你说的,我只是那么看你一眼而已。”韩愈突然怀恋起那时候,她和程仲夏师徒相称,很简单,很快乐的小时光,那时候的仲夏,也绝然不会像现在这样难以捉摸。

    “你为什么靠近我?我回国以后,你为什么对我好?我是私生子,而你,韩愈,你是程家高高在上的大夫人,而且你和程远关系,也足以让你在程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为什么对我好?”程仲夏压迫感十足的问。

    “……对一个人好,也需要理由吗?如果我知道,你今天会这么对我,当时我是该避开你,我该听程远的话!绝对不会可怜你。”

    “……你来我的工作室,当时我什么都没有。你来帮我布置工作室,指挥那些师傅搬家具。你还记得吗?”

    “你是用这些回忆来告诉我,我韩愈这辈子,最错的事情,就是相信你程仲夏!在那么多疑点都出来的时候,我竟然都自动漠视了,还是选择相信你!在崽崽农场,我犯病的时候,然后,我被关在那个小别墅里,你出现……你出现……你张开双臂的时候……”韩愈的眼睛湿润了,“其实我当时我已经害怕了,可你对我笑了,我在想……我在想……仲夏怎么会害我呢?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是啊,你为什么在海边,我们吵架过后,我说出真心话以后,半夜开车去沧城,呵,我冲你做鬼脸,你就又相信……我说得话,都是恶作剧?”

    “因为我认识得程仲夏!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韩愈的双手在身后握得死紧,“我的程远……是你杀的。”

    “如果我不杀了他,我可以和你说话吗?㊣(4)我可以和你亲近吗?我们可以在一张床上,等着天亮吗?一起变老吗?从头至尾,如果没有程远,我们可以生活的很好。”

    “程仲夏!你能不能睁开眼睛看看,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爱程远!我爱程……唔嗯……”程仲夏再次吻了上去,韩愈仍旧含混不清的说着,我爱程远,我爱程远……

    这一次的吻,霸道至极,程仲夏好像要将韩愈的口腔里,所有关于程远的记忆都清除掉,他的手轻轻绕到她身后,解开了束缚着她双手的围巾,双手滑入了韩愈的手心,顺着掌纹,慢慢和她十指相扣。

    “唔嗯……唔嗯……”韩愈觉得有些窒息,程仲夏像是要吞掉她一样,一刻不停的深深的吮吸。

    山洞外的雨水,还在涓然散落,所有的茶树,都被淋了个透,来找韩愈和程仲夏的茶农,以及【清风雅舍】的护院们,还有男佣女佣,都开始大叫,“程仲夏,你在哪里?”

    “仲夏,你在哪里?!!”程锦声撑着一把黑伞,焦急的大吼道。

    “嗯……嗯……”韩愈眼前一阵阵发黑,她真的快要窒息了,程仲夏缓缓睁开眼睛,迷恋似的轻轻舔|弄着韩愈的唇,描绘着她的唇形,感受着她的温度,还有淡淡得熟悉的气息。

    “韩愈……”程仲夏费力的挪开自己的身体,他也喘息的看向韩愈,“不管你是因为同情走近我,还是因为可怜走近我,你,韩愈,已经走进了我的生命,我不会放你走,我也不会让你离开。”

    “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程仲夏……”韩愈喘息着,愤懑的眼神里全是燃尽的绝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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