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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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我有了康熙的旨意，留在胤禩帐篷里照顾，不用面对秋菊，这点让我的心情舒缓了许多。
但是，我又能逃避多久呢？
胤禩的身体渐渐好转，我们时而聊天解闷，时而练字静心，日子过得快乐而充实。有时候，看着胤禩熟睡的侧脸，柔和而安宁，我真的希望时间就此停止，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好好爱他。但有的时候，我会看着他俊美英气的脸晃神，联想到他今后的命运，让我感到无比心伤。
我常常会梦见在一间漆黑破败的宗人府小屋里，在冰冷的地面上，胤禩正襟危坐，头颅高高扬起，将断肠毒药一饮而尽，终结了他悲惨的一生，眼中是话不尽的落寞和凄凉。夜深人静时，我会一次次地被这样的噩梦吓醒，再也无法入眠……
我常常会梦见胤禩与八福晋恩爱有加的画面，梦见秋菊手上抱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娃叫胤禩阿玛，梦见他们一家子人和乐融融，丝毫没有理会站在一边的我，梦见胤禩的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告诉我他从来没有爱过我，一直以来是我自作多情。每次梦醒，枕头上都是湿润一片……
午夜梦回，看着镜中的自己，我在心里一遍遍重复：这是梦，只是梦罢了，不是真的，这不会是真的，是我自个多想了。
今日我来得比较早，胤禩还在睡梦当中。平时这些皇子们三四点钟就起床上朝了，一定累坏了，难得有个病假得以放松，才会这样恋床。
我不忍打扰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桌旁坐下，抬眼望着胤禩忽然觉得他好遥远，是啊，我们是云泥之别，判若鸿沟，他有着大清朝最尊贵的姓氏和身份，而我，再怎么得宠也只是个看主子脸色过日子的奴婢，家世再显赫也不过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听主子的吩咐办事。
我不禁哀叹了一声，无奈纠结，真是难以干预半分，脑海中浮现了泰戈尔的《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我拿起毛笔，把它默了下来。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
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脾
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
却装作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树与树的距离
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
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树枝无法相依
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
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
而是纵然轨迹交汇
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
而是尚未相遇
便注定无法相聚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是鱼与飞鸟的距离
一个在天
一个却深潜海底……
胤禩，这会是我们的结局吗？
胤禩，这会是我们的宿命吗？
胤禩，这会是我们之间永远无法化解的距离吗？
一滴眼泪落在宣纸上，化开了一片，墨迹氤氲开一朵黑色莲花，随风逝去……
一块干净的湖蓝方帕出现在我眼前，我慌乱地抬手拭去泪珠，挤出一个微笑转过身去：“你醒了，我……”微笑凝结在脸上，站在我身后的，是，四爷。
我急忙曲膝问安，四爷拉住了我，轻声低语：“我就那么可怕吗，让你避之不及？”
他真的那么可怕吗？在现代，我虽然对他的做法不敢苟同，但是身在皇家，这样残杀手足、成王败寇的事情不胜枚举，他的手段不足为奇，既不是最残忍的，也不是最高明的。况且，他在我面前，一直温柔体贴、细心周全，甚至曾经让我怀疑真正的雍正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为什么会那么怕他？也许是因为胤禩死在他的手上，也许是因为雍正的形象根深蒂固，也许是因为我在经历这场血雨腥风，也许……
我怕他，是的，不过，倘若没有胤禩，我会爱上他吧。可惜，爱情，没有假设。
当我收回思绪的时候，我撞进了他漆黑的眼眸，那里满是纯纯的期待和爱恋，扫去了往常的深邃和冷厉。我撇过眼看到躺在床榻上为救我而受伤的胤禩，我微微地点点头，我承认，我怕你——内敛执着的四爷。
即使我熟读清史，即使我满怀勇气，我还是怕你——未来将掌握胤禩命运的雍正。
即便我心中早有准备，懂得我们终将会是对立的两方，可是在望着你的眼眸时，依旧会不自觉地逃避，那里不仅有受伤的悲怆，还有肃杀的戾气，令人无法直视，心底亦渗出一丝恐惧。
“你讨厌我，甚至恨我？”四爷似乎很纠结这个问题，不懈继续追问。
恨吗？恨他会置胤禩于死地，恨他是阴鸷霸道的雍正？
不，我不恨他，因为我知道就算身为一代帝皇，纵然执掌着天下最高的权力，也不能事事顺心、时时如意，他们有他们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也有不可为的痛苦。
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大清基业，他们是可怜而可悲的，争夺权力，阴谋算计，为之奋斗了大半辈子，终是落得没有一个人是幸福的。胜者埋首处理政务，勤政治贪，后世却对此争论不休，败者失去自由，俎上鱼肉，乃至于革去黄带，直至后人为其平反。
我坚定地摇摇头，补了一句：“虽然我不恨你，但是……我也不爱你。”
四爷，长痛不如短痛，猛痛过后，就忘了吧……
四爷面色如水，无一丝反常情绪，拿起我写的东西看了看，唇边挂上一丝微笑说道：“自从你落水醒来，你看我的眼神就变了，变得充满了敌意和不屑。我知道你失忆了，忘记了我们美好的过往，才会如此待我，但是，有一句话我还要重复一遍：‘你终会是我的’”
我冷哼一声，提醒道：“四爷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四爷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波澜：“我没有忘，但是，这个约定只对四爷有效力，如果有一日我不再是四爷，我们之间的约定就失效了。”
不再是四爷，他……
这句话，激得我猛抬头盯着他的眼睛，但却未找到任何端倪。
“四哥。”十三和十四进了帐篷，向四爷问了声好，十三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急急地挪开目光。
十三爷走到四爷跟前，问道：“八哥醒了吗？我在外面等了很久，碰到十四弟也来看八哥，就和他一起进来了。”
原来这些爷们是来看胤禩的。
“八弟还未醒，我们等会吧。”四爷放下我写的字，偏头看着胤禩，眼神流露出一丝冷意。
十四看了躺在床上的胤禩一眼，又瞥了我一眼，我会意，向他眨眨眼，表示胤禩没有大碍。
“瑶儿。”胤禩醒了。
我走到床边扶他起来，十三爷惊得嘴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了，下巴都要惊掉了，他没有见过这么不注重男女之防的女孩子吧。我扶着胤禩的时候几乎与他的身体贴在一起，除了不得不做这些的贴身服侍的婢女，在古代，像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么大胆的也是少有的，怪不得十三爷一脸惊讶。
“八弟，身子好些了吗？”四爷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气氛，漠然开口询问。
“休息了几日，已经好多了，多谢四哥、十三弟、十四弟关心。”胤禩得体地答道。
几位爷和胤禩闲话了几句，最终相继起身告辞。
“胤禩，你该换药了，我去叫小全子。”我起身欲走。
“瑶儿，今日我打发小全子去办些事，他现在不在，你帮我换药吧。”胤禩说着就用右手解着扣子。
我帮他换药！这，有没有搞错，古代那么开放吗？虽然在现代，我时常看到男人吊着膀子满街乱晃啦，但是家里爸爸从来不会光着身子，可以说，我从来没有近距离见过男人的裸露的身体，我……
我的脸很烫，整个人像置身于火炉之中，我低声喃喃道：“胤禩，我叫其他人帮你换药吧，我，我不会。”
“其他人换药没有你细心。瑶儿，我解不开这颗扣子，你帮我解一下。”短短一句话，我就恨不得地上有缝能让我钻进去。
这几日，我有了康熙的旨意，留在胤禩帐篷里照顾，不用面对秋菊，这点让我的心情舒缓了许多。
但是，我又能逃避多久呢？
胤禩的身体渐渐好转，我们时而聊天解闷，时而练字静心，日子过得快乐而充实。有时候，看着胤禩熟睡的侧脸，柔和而安宁，我真的希望时间就此停止，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好好爱他。但有的时候，我会看着他俊美英气的脸晃神，联想到他今后的命运，让我感到无比心伤。
我常常会梦见在一间漆黑破败的宗人府小屋里，在冰冷的地面上，胤禩正襟危坐，头颅高高扬起，将断肠毒药一饮而尽，终结了他悲惨的一生，眼中是话不尽的落寞和凄凉。夜深人静时，我会一次次地被这样的噩梦吓醒，再也无法入眠……
我常常会梦见胤禩与八福晋恩爱有加的画面，梦见秋菊手上抱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娃叫胤禩阿玛，梦见他们一家子人和乐融融，丝毫没有理会站在一边的我，梦见胤禩的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告诉我他从来没有爱过我，一直以来是我自作多情。每次梦醒，枕头上都是湿润一片……
午夜梦回，看着镜中的自己，我在心里一遍遍重复：这是梦，只是梦罢了，不是真的，这不会是真的，是我自个多想了。
今日我来得比较早，胤禩还在睡梦当中。平时这些皇子们三四点钟就起床上朝了，一定累坏了，难得有个病假得以放松，才会这样恋床。
我不忍打扰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桌旁坐下，抬眼望着胤禩忽然觉得他好遥远，是啊，我们是云泥之别，判若鸿沟，他有着大清朝最尊贵的姓氏和身份，而我，再怎么得宠也只是个看主子脸色过日子的奴婢，家世再显赫也不过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听主子的吩咐办事。
我不禁哀叹了一声，无奈纠结，真是难以干预半分，脑海中浮现了泰戈尔的《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我拿起毛笔，把它默了下来。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
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脾
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
却装作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树与树的距离
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
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树枝无法相依
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
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
而是纵然轨迹交汇
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
而是尚未相遇
便注定无法相聚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是鱼与飞鸟的距离
一个在天
一个却深潜海底……
胤禩，这会是我们的结局吗？
胤禩，这会是我们的宿命吗？
胤禩，这会是我们之间永远无法化解的距离吗？
一滴眼泪落在宣纸上，化开了一片，墨迹氤氲开一朵黑色莲花，随风逝去……
一块干净的湖蓝方帕出现在我眼前，我慌乱地抬手拭去泪珠，挤出一个微笑转过身去：“你醒了，我……”微笑凝结在脸上，站在我身后的，是，四爷。
我急忙曲膝问安，四爷拉住了我，轻声低语：“我就那么可怕吗，让你避之不及？”
他真的那么可怕吗？在现代，我虽然对他的做法不敢苟同，但是身在皇家，这样残杀手足、成王败寇的事情不胜枚举，他的手段不足为奇，既不是最残忍的，也不是最高明的。况且，他在我面前，一直温柔体贴、细心周全，甚至曾经让我怀疑真正的雍正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为什么会那么怕他？也许是因为胤禩死在他的手上，也许是因为雍正的形象根深蒂固，也许是因为我在经历这场血雨腥风，也许……
我怕他，是的，不过，倘若没有胤禩，我会爱上他吧。可惜，爱情，没有假设。
当我收回思绪的时候，我撞进了他漆黑的眼眸，那里满是纯纯的期待和爱恋，扫去了往常的深邃和冷厉。我撇过眼看到躺在床榻上为救我而受伤的胤禩，我微微地点点头，我承认，我怕你——内敛执着的四爷。
即使我熟读清史，即使我满怀勇气，我还是怕你——未来将掌握胤禩命运的雍正。
即便我心中早有准备，懂得我们终将会是对立的两方，可是在望着你的眼眸时，依旧会不自觉地逃避，那里不仅有受伤的悲怆，还有肃杀的戾气，令人无法直视，心底亦渗出一丝恐惧。
“你讨厌我，甚至恨我？”四爷似乎很纠结这个问题，不懈继续追问。
恨吗？恨他会置胤禩于死地，恨他是阴鸷霸道的雍正？
不，我不恨他，因为我知道就算身为一代帝皇，纵然执掌着天下最高的权力，也不能事事顺心、时时如意，他们有他们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也有不可为的痛苦。
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大清基业，他们是可怜而可悲的，争夺权力，阴谋算计，为之奋斗了大半辈子，终是落得没有一个人是幸福的。胜者埋首处理政务，勤政治贪，后世却对此争论不休，败者失去自由，俎上鱼肉，乃至于革去黄带，直至后人为其平反。
我坚定地摇摇头，补了一句：“虽然我不恨你，但是……我也不爱你。”
四爷，长痛不如短痛，猛痛过后，就忘了吧……
四爷面色如水，无一丝反常情绪，拿起我写的东西看了看，唇边挂上一丝微笑说道：“自从你落水醒来，你看我的眼神就变了，变得充满了敌意和不屑。我知道你失忆了，忘记了我们美好的过往，才会如此待我，但是，有一句话我还要重复一遍：‘你终会是我的’”
我冷哼一声，提醒道：“四爷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四爷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波澜：“我没有忘，但是，这个约定只对四爷有效力，如果有一日我不再是四爷，我们之间的约定就失效了。”
不再是四爷，他……
这句话，激得我猛抬头盯着他的眼睛，但却未找到任何端倪。
“四哥。”十三和十四进了帐篷，向四爷问了声好，十三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急急地挪开目光。
十三爷走到四爷跟前，问道：“八哥醒了吗？我在外面等了很久，碰到十四弟也来看八哥，就和他一起进来了。”
原来这些爷们是来看胤禩的。
“八弟还未醒，我们等会吧。”四爷放下我写的字，偏头看着胤禩，眼神流露出一丝冷意。
十四看了躺在床上的胤禩一眼，又瞥了我一眼，我会意，向他眨眨眼，表示胤禩没有大碍。
“瑶儿。”胤禩醒了。
我走到床边扶他起来，十三爷惊得嘴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了，下巴都要惊掉了，他没有见过这么不注重男女之防的女孩子吧。我扶着胤禩的时候几乎与他的身体贴在一起，除了不得不做这些的贴身服侍的婢女，在古代，像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么大胆的也是少有的，怪不得十三爷一脸惊讶。
“八弟，身子好些了吗？”四爷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气氛，漠然开口询问。
“休息了几日，已经好多了，多谢四哥、十三弟、十四弟关心。”胤禩得体地答道。
几位爷和胤禩闲话了几句，最终相继起身告辞。
“胤禩，你该换药了，我去叫小全子。”我起身欲走。
“瑶儿，今日我打发小全子去办些事，他现在不在，你帮我换药吧。”胤禩说着就用右手解着扣子。
我帮他换药！这，有没有搞错，古代那么开放吗？虽然在现代，我时常看到男人吊着膀子满街乱晃啦，但是家里爸爸从来不会光着身子，可以说，我从来没有近距离见过男人的裸露的身体，我……
我的脸很烫，整个人像置身于火炉之中，我低声喃喃道：“胤禩，我叫其他人帮你换药吧，我，我不会。”
“其他人换药没有你细心。瑶儿，我解不开这颗扣子，你帮我解一下。”短短一句话，我就恨不得地上有缝能让我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