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居然天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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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儿，你怎么了，打从进门开始就魂不守舍的，发生了何事？”胤禩注意到了我蹙紧的眉头，口气关切。
“胤禩，方才你说的名单是什么？”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问道。
胤禩没有想到我会问他这个问题，有一刹那的吃惊，随即恢复了平静：“这是汇集江南贤能才子、廉明臣子的名单，若假以时日，这些人兴许是大清国的栋梁之材，事关重大，我须得好好斟酌，这有什么问题吗？”
果然是，我的心忽然不安起来，紧张地问：“这些人，你都会举荐给圣上，贤德者入朝为官，清廉者加官进爵吗？”
胤禩的眼中错愕浮现，掠过一丝疑虑：“也不全是，还要再遴选，真正德才兼备的人我会上奏皇阿玛，请他裁夺。选贤举能、知人善任是我作为臣下的责任啊，你在忧心什么？”
我回望着他，暗暗下了决心，无论我说的话能不能扭转他的命数，我都要提醒他，不然我真的会后悔一辈子：“胤禩，你这样做固然是履行了一个臣子的义务，但是就不怕引来万岁爷的猜忌么？”
我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名单紧紧抓在手里，略微理了下思路启唇道：“这份名单上被你举荐的人，必定对你心存感恩，四处赞颂你贤德的名声，让江南的大街小巷都流传八爷的美名。口口相传，保不齐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也许皇上刚开始不会觉得自己的儿子受到百姓的拥戴有什么不好，但是听到的次数多了，心态就不同了，他也是人，也会疑惑，会嫉妒。如今皇上年富力强，不太忌惮你们这些皇子，但是等到皇上垂垂老矣，看到你们正当壮年，他是什么感受？他还会容忍一个享有比他还高的口碑，逐步威胁他的至尊皇权的皇子存在吗？不会的，他会打压你，制约你，现在你所拥有的满腔热情，都会被无情地浇熄，你所做的一切，都将一文不值，甚至引火上身。你明白吗？”
胤禩一脸平静，幽潭般深邃的眼眸澹然若水，散发着一种雍雅轻漫的气息，月白色衣衫飘然似仙，笑容是清淡的，唇角稍稍扬起一个几乎微不可见的弧度，但我不知道，平静下是不是暗潮汹涌，抑或是我从未读懂他，至少现在，是的。
蓦然间，他近身扶住我的肩，居然绕过我说的这些大逆不道之语，只是淡然道：“瑶儿，你说的确实不错，我暂且寻不到言语来辩驳，你正如个女诸葛般有着七窍玲珑心，聪慧过人，真不知你是哪里学来的这些官场之道。你方才说的，我何尝未想过，只是在这朝堂之上，若我不能让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就枉费了我这居于庙堂而谋天下事的苦心，若我不能为百姓举荐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又怎么对得起我身为大清皇子的尊荣？我若明哲保身，又怎能让大清真正繁荣昌盛，又如何实现满汉一家，天下太平？”
他竟有这样的雄心壮志，是我一直低看他了！
“可是……你……”我顿了顿，却没找到合适的言语。
他眉头舒展，不在意的笑笑：“我只是尽我所能，为大清做一些事。若是皇阿玛真的疑心我，我也认了，一人的生死荣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苍生的富足安乐。”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若是你受到打击，和你有关的一批官员也会被牵连，到时，你的苦心也会白费的。”我不死心，一心想要改写他的命运，咬着牙说道。
“但凡他们在任上为黎民百姓做了一件实事，我所做的努力便是值得的。瑶儿，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要争夺吗，那时我的回答是，为了额娘，为了你，为了跟随我的大臣。也许当时你并不明白，可是现在我希望你能明白，朝堂上我争，是为了庇佑臣民，他们毕竟是以我为倚仗，我不能弃之不顾，私心里我争，是因为我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唯有这样，才能真正保护你们，才能防止一朝失势就束手待毙，任人宰割。不论是为了私欲，还是为了天下，我都非争不可。”胤禩认真地看着我，“瑶儿，你会理解我吗？”
胤禩，我又怎会不理解，只有领头羊强大了，整支队伍才会有前进的动力。我又怎会不知，你的目的并非收买人心，而是为了大清江山，为了涅槃众生，为了朝廷可以唯才是用，为了护佑你爱的人。我又怎会不明白，这样的你，理应得到这样公正的评价，理应得到天下人发自内心的感恩。我又怎会不体谅，你忧国忧民的心，你不求流芳千古，只求问心无愧的洒脱。
从前在读这段历史时，我为八爷党最后的结局感到叹惋和不值，只看见你“普天之下，八王最贤”的名声终是反误了你的卿卿性命，可如今，我觉得，只要经历这一切的人感到值得，就够了。
我一直太过在意目不忍睹的结局，而忽视了无怨无悔的过程。
的确，为大清鞠躬尽瘁的，又何止汗青留名之人！一个激灵猛然转醒，方才的一席言语，委实亵渎了他，不知他可会怪我。
胤禩，你有你的抱负，只要你觉得值得，至死不悔，我就会永远陪着你走下去。
我坚定地点点头，微微勾起嘴角：“胤禩，你有你的坚持，我能理解，我会静静地陪在你身边，甘苦与共，只是有些时候，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的感觉，可以听我一句劝。我不会再阻止你推举官员，可是我希望你在为天下谋利，为民请命的同时，也保护好自己，好吗？”
胤禩揽我入怀，下巴摩擦着我的头发，温语轻喃：“我会的，我还有瑶儿，还有额娘要守护，我会很小心，让你们放心。瑶儿，刚才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不许对他人说起，你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对其他人说呀。”我抬眼顽皮一笑，毫无偏差地撞进他的黑眸，他的眼底倒映出一个完整的我，正娇俏地皱着鼻子嬉笑。
不知为何，在胤禩面前我会感到很轻松，什么离经叛道的话都敢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缩缩脖子埋进他的胸膛，幽淡的玉兰花香萦绕不去，丝丝沁入。
在送我出门的时候，胤禩给了我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带着自信微笑道：“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这样的状况暂时还不会发生，你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不复早前的踯躅，我淡笑。
对你，我的内心充满了信任，倘使有一日连你都无法相信了，我真不知在这个时代该如何生存下去。胤禩，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相信你，相信你生命的字典中，从无后悔二字，而我，亦无悔！
“瑶儿，你怎么了，打从进门开始就魂不守舍的，发生了何事？”胤禩注意到了我蹙紧的眉头，口气关切。
“胤禩，方才你说的名单是什么？”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问道。
胤禩没有想到我会问他这个问题，有一刹那的吃惊，随即恢复了平静：“这是汇集江南贤能才子、廉明臣子的名单，若假以时日，这些人兴许是大清国的栋梁之材，事关重大，我须得好好斟酌，这有什么问题吗？”
果然是，我的心忽然不安起来，紧张地问：“这些人，你都会举荐给圣上，贤德者入朝为官，清廉者加官进爵吗？”
胤禩的眼中错愕浮现，掠过一丝疑虑：“也不全是，还要再遴选，真正德才兼备的人我会上奏皇阿玛，请他裁夺。选贤举能、知人善任是我作为臣下的责任啊，你在忧心什么？”
我回望着他，暗暗下了决心，无论我说的话能不能扭转他的命数，我都要提醒他，不然我真的会后悔一辈子：“胤禩，你这样做固然是履行了一个臣子的义务，但是就不怕引来万岁爷的猜忌么？”
我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名单紧紧抓在手里，略微理了下思路启唇道：“这份名单上被你举荐的人，必定对你心存感恩，四处赞颂你贤德的名声，让江南的大街小巷都流传八爷的美名。口口相传，保不齐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也许皇上刚开始不会觉得自己的儿子受到百姓的拥戴有什么不好，但是听到的次数多了，心态就不同了，他也是人，也会疑惑，会嫉妒。如今皇上年富力强，不太忌惮你们这些皇子，但是等到皇上垂垂老矣，看到你们正当壮年，他是什么感受？他还会容忍一个享有比他还高的口碑，逐步威胁他的至尊皇权的皇子存在吗？不会的，他会打压你，制约你，现在你所拥有的满腔热情，都会被无情地浇熄，你所做的一切，都将一文不值，甚至引火上身。你明白吗？”
胤禩一脸平静，幽潭般深邃的眼眸澹然若水，散发着一种雍雅轻漫的气息，月白色衣衫飘然似仙，笑容是清淡的，唇角稍稍扬起一个几乎微不可见的弧度，但我不知道，平静下是不是暗潮汹涌，抑或是我从未读懂他，至少现在，是的。
蓦然间，他近身扶住我的肩，居然绕过我说的这些大逆不道之语，只是淡然道：“瑶儿，你说的确实不错，我暂且寻不到言语来辩驳，你正如个女诸葛般有着七窍玲珑心，聪慧过人，真不知你是哪里学来的这些官场之道。你方才说的，我何尝未想过，只是在这朝堂之上，若我不能让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就枉费了我这居于庙堂而谋天下事的苦心，若我不能为百姓举荐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又怎么对得起我身为大清皇子的尊荣？我若明哲保身，又怎能让大清真正繁荣昌盛，又如何实现满汉一家，天下太平？”
他竟有这样的雄心壮志，是我一直低看他了！
“可是……你……”我顿了顿，却没找到合适的言语。
他眉头舒展，不在意的笑笑：“我只是尽我所能，为大清做一些事。若是皇阿玛真的疑心我，我也认了，一人的生死荣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苍生的富足安乐。”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若是你受到打击，和你有关的一批官员也会被牵连，到时，你的苦心也会白费的。”我不死心，一心想要改写他的命运，咬着牙说道。
“但凡他们在任上为黎民百姓做了一件实事，我所做的努力便是值得的。瑶儿，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要争夺吗，那时我的回答是，为了额娘，为了你，为了跟随我的大臣。也许当时你并不明白，可是现在我希望你能明白，朝堂上我争，是为了庇佑臣民，他们毕竟是以我为倚仗，我不能弃之不顾，私心里我争，是因为我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唯有这样，才能真正保护你们，才能防止一朝失势就束手待毙，任人宰割。不论是为了私欲，还是为了天下，我都非争不可。”胤禩认真地看着我，“瑶儿，你会理解我吗？”
胤禩，我又怎会不理解，只有领头羊强大了，整支队伍才会有前进的动力。我又怎会不知，你的目的并非收买人心，而是为了大清江山，为了涅槃众生，为了朝廷可以唯才是用，为了护佑你爱的人。我又怎会不明白，这样的你，理应得到这样公正的评价，理应得到天下人发自内心的感恩。我又怎会不体谅，你忧国忧民的心，你不求流芳千古，只求问心无愧的洒脱。
从前在读这段历史时，我为八爷党最后的结局感到叹惋和不值，只看见你“普天之下，八王最贤”的名声终是反误了你的卿卿性命，可如今，我觉得，只要经历这一切的人感到值得，就够了。
我一直太过在意目不忍睹的结局，而忽视了无怨无悔的过程。
的确，为大清鞠躬尽瘁的，又何止汗青留名之人！一个激灵猛然转醒，方才的一席言语，委实亵渎了他，不知他可会怪我。
胤禩，你有你的抱负，只要你觉得值得，至死不悔，我就会永远陪着你走下去。
我坚定地点点头，微微勾起嘴角：“胤禩，你有你的坚持，我能理解，我会静静地陪在你身边，甘苦与共，只是有些时候，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的感觉，可以听我一句劝。我不会再阻止你推举官员，可是我希望你在为天下谋利，为民请命的同时，也保护好自己，好吗？”
胤禩揽我入怀，下巴摩擦着我的头发，温语轻喃：“我会的，我还有瑶儿，还有额娘要守护，我会很小心，让你们放心。瑶儿，刚才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不许对他人说起，你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对其他人说呀。”我抬眼顽皮一笑，毫无偏差地撞进他的黑眸，他的眼底倒映出一个完整的我，正娇俏地皱着鼻子嬉笑。
不知为何，在胤禩面前我会感到很轻松，什么离经叛道的话都敢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缩缩脖子埋进他的胸膛，幽淡的玉兰花香萦绕不去，丝丝沁入。
在送我出门的时候，胤禩给了我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带着自信微笑道：“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这样的状况暂时还不会发生，你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不复早前的踯躅，我淡笑。
对你，我的内心充满了信任，倘使有一日连你都无法相信了，我真不知在这个时代该如何生存下去。胤禩，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相信你，相信你生命的字典中，从无后悔二字，而我，亦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