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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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坚信的东西，瞬间被无情击落在地，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支离破碎，什么都不能做……
“我要把文珺娶进门，以后你便与她姐妹相称，决不允许你仗着年长势强，明里暗里刁难欺负她。”胤禩口气淡淡，好似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你要让她住进瑶园？”我不顾他鄙薄的语气，也不管他说的什么刁难欺负，此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瑶园是他一手为我安置的家，是那么美好，那么纯净，现在，他竟让另一个女人住进来，我不相信，不相信。
“对。”短短的一个字，干脆利落，也彻底打破了我的梦。
我的心彻底被砸碎了，被他亲手毁了，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直直落下，我低下头依然强忍着，却发现再也控制不了。
“嫣儿，嫣儿……”身体被轻轻晃动，眼前的一切兀地消失了，我缓缓张开眼，还是昨日的那方帐幔。
“嫣儿，你还好么？别吓我，嫣儿。”四爷坐在床边的圆凳上，焦急地注视着我。
“四爷。”我急着起身，却忘了宿醉的头疼，眼前一黑再一次跌回枕上，抬手揉着太阳穴。
“来，喝了这醒酒汤。”四爷端起桌上的一碗黑乎乎的药，轻声哄着我，“昨夜你睡得太沉，没忍心叫醒你，喝了感觉会好一点。”
一股难闻的中药味直冲鼻腔，我将醒酒汤推得远些，耐着性子说道：“先放着吧，我待会再喝，多谢四爷。”
四爷也没有难为我，放下醒酒汤，扶着我坐起来，我这才发现枕上和脸颊已是浸湿一片，眼睛红肿不已。
“别擦，用清水洗洗。”四爷挡下我欲擦眼的手，令我不禁愣住了。
当年的堆秀亭中，他也是这般挡下我的手，阻止我再欺负自个的眼睛，四年，沧海一粟白驹过隙。
四爷也怔了一下，旋即笑了：“四年前，我们也是这样，面对着面，当时，你正为十四弟的事情伤心。”
我也笑了，点点头道：“是哦，四年的时间真快，好像每一次我哭肿眼睛的狼狈模样，不是被你看见，就是和你有关，好囧。”
“出了什么事啊？引得你如此伤心。”四爷抬手抚了抚我的眼睑，我仿佛触电般打开他的手臂。
“咝……”四爷未料到我有此反应，一不留神被我打中了臂膀，反应也异常激烈，猝然抱着痛哼了一声。
“四爷，你，你怎么了？”我也不知怎的，方才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赶紧关切问道。
“没事儿。”四爷朝我摆了摆手，轻轻地捏着手臂。
“是不是……我昨晚弄伤你的？”我恍惚记得昨夜在雨中，我发疯似的攥拳就乱抡，不知有没有打到他，“可是我不小心打伤的？”
“你这只小野猫啊，动不动就喜欢抓人，不过没什么事，只是有些淤青，过几日便好了。”四爷无奈地摇了摇脑袋，笑叹了口气，语气宠溺而柔软，一反平素冰冷的常态。
“真的是我打伤的啊，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连珠炮似的道着歉，结结巴巴的，唯恐他真的生了气，“不好意思，我……我昨晚喝醉了，不是故意针对你的。”
“我知道，没事。”四爷欣赏着我的窘样，勾起了嘴角，“如若你想道歉，就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低下眉，实在不愿再记起昨日的事，四爷见我如此三分尴尬三分勉强的神态，也没有多问，肃颜理理袍摆起身开门，我这才看清四爷穿着朝服，想必是刚下朝吧。
“侧福晋。”外头窸窸窣窣一阵后，只消须臾，一名清秀可人的侍女进了屋，走到床榻前向我行礼，“奴婢佳妍，给福晋请安。”
“起来吧，不必多礼。”我抬抬手，佳妍便站起退出内室，端进来一盆清水服侍我洗漱。
“什么时辰了？”我接过帕子在脸上轻敷，随口问道。
“回主子的话，卯时刚过。”这句回答惊了我一惊，脱口而出：“卯时？四爷不都下朝了么，才卯时？”
“没有的事儿啊。”佳妍也被我问得一头雾水，“四爷此时刚出府，该是在去宫里的路上，方才来探望福晋时，四爷正准备去上朝呢。”
“嗯，我知道了。”昨晚睡得还真不安稳，这么早就醒了，现在还一点困意也无。
脚基本上不痛了，下床走路只轻微有点刺痛，我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到正厅去给四福晋请安，也顺带谢谢她昨夜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
“弟妹，你怎么来了，脚伤未愈，怎能到处走动？脚上还疼吗？”四福晋见是我进门，急忙走上来扶我，对着身后的佳妍
责怪道，“你是怎么照顾主子的？任由主子……”
“四嫂，不关她的事，是我拗着非要来的，她拦都拦不住，您就别怪她了。”我拉住四福晋的手，好生劝着，“何况这崴脚啊，得多走动走动才好得快。”
四福晋有些不信地看着我，古人总认为伤了就得卧床静养，实际不然，像这种轻微扭伤，还需多运动运动，活络开筋骨，使血液流通才好起来快。
“是么？但大夫……”四福晋疑惑不解。
“大夫叫我卧床敷药，避免走动是不？”我抿嘴一笑，“四嫂，你想啊，要是我卧床休养，这脚伤便好得慢，好得慢您不放心哪，还得请大夫来瞧病，再次出诊，那他不就多赚了些出诊费了吗？反正一点小伤，多走动一天就能好，不走动七天也能好，他何必放着这白花花的银子不赚，让你一天就好呢？”
“你呀。”四福晋笑着摇摇头，轻点了点我的鼻梁，“照你这么个歪门邪说，这世上的大夫都成了坏人了，还哪来这悬壶济世一说。”
我跟着展颜笑了起来，陪四福晋坐下用早膳。
“你的事儿我已差人禀报给八弟了，想必过不久他便会来接你的，眼下你腿脚不方便，就先在府上住下，也刚好静静心，等俩人都消了气再说。”四福晋斯文地舀起一勺粥，细细品着，端庄高贵。
“噢。”我胡乱应了声，心中又起了圈圈涟漪。
“这园子里的花开得还真艳哪。”四福晋颔首赞叹道。禁不住我的死缠烂打，她携着我来到后花园赏花，顺便四下走动散心。
“哎哟，妹妹你怎么这样不小心，摔着没有？”几缕娇媚的笑声夺人视听，前方亭中有一人趴在地上，而另几个女子在旁瞧着，以帕掩口，还假惺惺地装关心，虚问她摔到哪儿了。
“我说妹妹，走路看着点脚下，别再绊着了。”说这话的是李氏，矫情做作的情态暴露无遗。
“你没事吧。”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箭步冲到亭子里，扶起摔倒的女子，“摔得重不重？要否请大夫来瞧瞧？”她的手掌已经磨破，鲜血直流，旗袍膝盖处磨损得很严重，想来膝盖也伤得不轻。
“多谢八侧福晋，我还好，不用请大夫了。”那女子冲我福了福，礼数周全。
“这伤口得立刻清理一下，否则随时可能发炎化脓的。”我仔细检查了下她的伤势，手掌上的伤口很深，还扎着几粒小石子，血糊糊的，“跟我到我房里去吧，我帮你擦药。”
“哟，妹妹，能让八侧福晋为你擦药，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李氏面上假笑，不依不饶，“瑶福晋，妾身听人说，你很会讲故事，不如今儿为姐几个讲个故事，逗逗乐子呗。”
那女子的伤都这般重了，她居然还要我讲故事逗乐，真是……别以为大家都没眼睛，我清清楚楚地看见，刚刚就是李氏伸腿绊了她一跤，现在还装得跟个没事人儿似的。
“李氏不得放肆。”四福晋轻呵了一声，旋即眼风扫过女子的手，微露不忍。
“既然李福晋想听故事，那恭敬不如从命，我就献丑一讲。”我踱到李氏身侧问道，“李福晋可听过‘大猪说没有，小猪说有’的故事。”
“没有。”李氏想都没想，即刻冲口而出。
“嘻嘻。”周围都是看笑话的眼睛，可惜李氏还没反应过来。
“李福晋，我的故事讲完了。”我哂笑地瞥了她一眼，带上女子翩然离去。
“你……”半晌过后只听得她牙缝里挤出来这个字，想也知道，背后是李氏喷火的双眸。
“瑶福晋，这么做好吗？”那女子心事重重，抚着手上的纱布。
“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都不嫌累么？”我收起摊在炕桌上的药，淡然道，“我就是要她下不来台，她要是不受点教训，下次还会再欺负你的。”
“可是……”那女子依然忧心忡忡，回忆着李氏的怒气。
“别可是了，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你想收也收不回来啦。”我扶着她的肩安抚道，“俗话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不能老是让着她呀，再者说了，她凭什么欺负你啊！”
我一直坚信的东西，瞬间被无情击落在地，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支离破碎，什么都不能做……
“我要把文珺娶进门，以后你便与她姐妹相称，决不允许你仗着年长势强，明里暗里刁难欺负她。”胤禩口气淡淡，好似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你要让她住进瑶园？”我不顾他鄙薄的语气，也不管他说的什么刁难欺负，此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瑶园是他一手为我安置的家，是那么美好，那么纯净，现在，他竟让另一个女人住进来，我不相信，不相信。
“对。”短短的一个字，干脆利落，也彻底打破了我的梦。
我的心彻底被砸碎了，被他亲手毁了，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直直落下，我低下头依然强忍着，却发现再也控制不了。
“嫣儿，嫣儿……”身体被轻轻晃动，眼前的一切兀地消失了，我缓缓张开眼，还是昨日的那方帐幔。
“嫣儿，你还好么？别吓我，嫣儿。”四爷坐在床边的圆凳上，焦急地注视着我。
“四爷。”我急着起身，却忘了宿醉的头疼，眼前一黑再一次跌回枕上，抬手揉着太阳穴。
“来，喝了这醒酒汤。”四爷端起桌上的一碗黑乎乎的药，轻声哄着我，“昨夜你睡得太沉，没忍心叫醒你，喝了感觉会好一点。”
一股难闻的中药味直冲鼻腔，我将醒酒汤推得远些，耐着性子说道：“先放着吧，我待会再喝，多谢四爷。”
四爷也没有难为我，放下醒酒汤，扶着我坐起来，我这才发现枕上和脸颊已是浸湿一片，眼睛红肿不已。
“别擦，用清水洗洗。”四爷挡下我欲擦眼的手，令我不禁愣住了。
当年的堆秀亭中，他也是这般挡下我的手，阻止我再欺负自个的眼睛，四年，沧海一粟白驹过隙。
四爷也怔了一下，旋即笑了：“四年前，我们也是这样，面对着面，当时，你正为十四弟的事情伤心。”
我也笑了，点点头道：“是哦，四年的时间真快，好像每一次我哭肿眼睛的狼狈模样，不是被你看见，就是和你有关，好囧。”
“出了什么事啊？引得你如此伤心。”四爷抬手抚了抚我的眼睑，我仿佛触电般打开他的手臂。
“咝……”四爷未料到我有此反应，一不留神被我打中了臂膀，反应也异常激烈，猝然抱着痛哼了一声。
“四爷，你，你怎么了？”我也不知怎的，方才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赶紧关切问道。
“没事儿。”四爷朝我摆了摆手，轻轻地捏着手臂。
“是不是……我昨晚弄伤你的？”我恍惚记得昨夜在雨中，我发疯似的攥拳就乱抡，不知有没有打到他，“可是我不小心打伤的？”
“你这只小野猫啊，动不动就喜欢抓人，不过没什么事，只是有些淤青，过几日便好了。”四爷无奈地摇了摇脑袋，笑叹了口气，语气宠溺而柔软，一反平素冰冷的常态。
“真的是我打伤的啊，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连珠炮似的道着歉，结结巴巴的，唯恐他真的生了气，“不好意思，我……我昨晚喝醉了，不是故意针对你的。”
“我知道，没事。”四爷欣赏着我的窘样，勾起了嘴角，“如若你想道歉，就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低下眉，实在不愿再记起昨日的事，四爷见我如此三分尴尬三分勉强的神态，也没有多问，肃颜理理袍摆起身开门，我这才看清四爷穿着朝服，想必是刚下朝吧。
“侧福晋。”外头窸窸窣窣一阵后，只消须臾，一名清秀可人的侍女进了屋，走到床榻前向我行礼，“奴婢佳妍，给福晋请安。”
“起来吧，不必多礼。”我抬抬手，佳妍便站起退出内室，端进来一盆清水服侍我洗漱。
“什么时辰了？”我接过帕子在脸上轻敷，随口问道。
“回主子的话，卯时刚过。”这句回答惊了我一惊，脱口而出：“卯时？四爷不都下朝了么，才卯时？”
“没有的事儿啊。”佳妍也被我问得一头雾水，“四爷此时刚出府，该是在去宫里的路上，方才来探望福晋时，四爷正准备去上朝呢。”
“嗯，我知道了。”昨晚睡得还真不安稳，这么早就醒了，现在还一点困意也无。
脚基本上不痛了，下床走路只轻微有点刺痛，我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到正厅去给四福晋请安，也顺带谢谢她昨夜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
“弟妹，你怎么来了，脚伤未愈，怎能到处走动？脚上还疼吗？”四福晋见是我进门，急忙走上来扶我，对着身后的佳妍
责怪道，“你是怎么照顾主子的？任由主子……”
“四嫂，不关她的事，是我拗着非要来的，她拦都拦不住，您就别怪她了。”我拉住四福晋的手，好生劝着，“何况这崴脚啊，得多走动走动才好得快。”
四福晋有些不信地看着我，古人总认为伤了就得卧床静养，实际不然，像这种轻微扭伤，还需多运动运动，活络开筋骨，使血液流通才好起来快。
“是么？但大夫……”四福晋疑惑不解。
“大夫叫我卧床敷药，避免走动是不？”我抿嘴一笑，“四嫂，你想啊，要是我卧床休养，这脚伤便好得慢，好得慢您不放心哪，还得请大夫来瞧病，再次出诊，那他不就多赚了些出诊费了吗？反正一点小伤，多走动一天就能好，不走动七天也能好，他何必放着这白花花的银子不赚，让你一天就好呢？”
“你呀。”四福晋笑着摇摇头，轻点了点我的鼻梁，“照你这么个歪门邪说，这世上的大夫都成了坏人了，还哪来这悬壶济世一说。”
我跟着展颜笑了起来，陪四福晋坐下用早膳。
“你的事儿我已差人禀报给八弟了，想必过不久他便会来接你的，眼下你腿脚不方便，就先在府上住下，也刚好静静心，等俩人都消了气再说。”四福晋斯文地舀起一勺粥，细细品着，端庄高贵。
“噢。”我胡乱应了声，心中又起了圈圈涟漪。
“这园子里的花开得还真艳哪。”四福晋颔首赞叹道。禁不住我的死缠烂打，她携着我来到后花园赏花，顺便四下走动散心。
“哎哟，妹妹你怎么这样不小心，摔着没有？”几缕娇媚的笑声夺人视听，前方亭中有一人趴在地上，而另几个女子在旁瞧着，以帕掩口，还假惺惺地装关心，虚问她摔到哪儿了。
“我说妹妹，走路看着点脚下，别再绊着了。”说这话的是李氏，矫情做作的情态暴露无遗。
“你没事吧。”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箭步冲到亭子里，扶起摔倒的女子，“摔得重不重？要否请大夫来瞧瞧？”她的手掌已经磨破，鲜血直流，旗袍膝盖处磨损得很严重，想来膝盖也伤得不轻。
“多谢八侧福晋，我还好，不用请大夫了。”那女子冲我福了福，礼数周全。
“这伤口得立刻清理一下，否则随时可能发炎化脓的。”我仔细检查了下她的伤势，手掌上的伤口很深，还扎着几粒小石子，血糊糊的，“跟我到我房里去吧，我帮你擦药。”
“哟，妹妹，能让八侧福晋为你擦药，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李氏面上假笑，不依不饶，“瑶福晋，妾身听人说，你很会讲故事，不如今儿为姐几个讲个故事，逗逗乐子呗。”
那女子的伤都这般重了，她居然还要我讲故事逗乐，真是……别以为大家都没眼睛，我清清楚楚地看见，刚刚就是李氏伸腿绊了她一跤，现在还装得跟个没事人儿似的。
“李氏不得放肆。”四福晋轻呵了一声，旋即眼风扫过女子的手，微露不忍。
“既然李福晋想听故事，那恭敬不如从命，我就献丑一讲。”我踱到李氏身侧问道，“李福晋可听过‘大猪说没有，小猪说有’的故事。”
“没有。”李氏想都没想，即刻冲口而出。
“嘻嘻。”周围都是看笑话的眼睛，可惜李氏还没反应过来。
“李福晋，我的故事讲完了。”我哂笑地瞥了她一眼，带上女子翩然离去。
“你……”半晌过后只听得她牙缝里挤出来这个字，想也知道，背后是李氏喷火的双眸。
“瑶福晋，这么做好吗？”那女子心事重重，抚着手上的纱布。
“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都不嫌累么？”我收起摊在炕桌上的药，淡然道，“我就是要她下不来台，她要是不受点教训，下次还会再欺负你的。”
“可是……”那女子依然忧心忡忡，回忆着李氏的怒气。
“别可是了，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你想收也收不回来啦。”我扶着她的肩安抚道，“俗话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不能老是让着她呀，再者说了，她凭什么欺负你啊！”